陈不凡独自一人蹲在小溪边，静静地注视着湍急的流水发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赵云川，自己怎么可能救赵云川？
这要是朋友，完全没毛病。
就算是毫不相干的人，也能说得过去。
可是……
自己先前明明感受到了赵云川强烈的敌意，已经将其归为敌人一党，不主动灭杀就罢了，居然还救他？而且想救人的心思，压都压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鬼？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了面子？
自己何曾在乎过流言飞语？
想将其收为己用？
自己是缺人手，但，赵云川一没特殊天赋，二没有忠心，反而还有敌意，自己就算脑壳被门夹了，也不至于求贤若渴到如此地步吧？
突然圣母婊？
如果他现在敢骂自己一句，自己会毫不犹豫将其捏死，哪来圣母婊可言？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自己为什么想救他？怎么可能想救他？
……
陈不凡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哪怕运转功法，强行清心醒脑，进入最冷静、最镇定、最理智的状态，还是想不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胡铁虎端着一个相机，走出丛林，来到他身后。
“少主，一切均已办妥，这是摄影机。阴九龙那边也接近尾声，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不凡眉头大皱，一脸不痛快，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我不是说了，不用给我看吗？”
胡铁虎若有所思，笑了笑，走到他身旁蹲下，“我也没想让少主看啊，只是过来交代一下。少主可是有心事？能否容我不自量力一会，倾听一二？”
陈不凡思量了片刻，神情一苦，“铁虎哥，你说，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圣女婊？先前，徐志亮和赵云川联手孤立排斥我，虽然我不屑，但终究不爽。也就是说，我早已将他视为敌人一类，对于敌人，我向来不会怜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让他死。我想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不想让他死。”
胡铁虎摸着光头，认真思虑了半晌，微微一笑，“人心复杂，最是变幻莫测，上一秒喜欢红色，下一秒兴许就喜欢黑色。只要所想所做，不伤天害理，不泯灭人性，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是说过，修仙修仙，为的是超脱一切，真正的随心所欲，大逍遥大自在吗？既然想不通，何必多伤脑细胞？反正人现在已经救下，非但算不算坏事，还是好事一桩，何苦自寻烦恼？”
“你不去纠结，不去想，说不定很快就能明了。”
“唉！”陈不凡幽幽一叹，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变，变得越来越陌生，现在，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胡铁虎学着陈不凡之前的样子，大大咧咧又豪气干云的说道：“变就变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除了时间永恒，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只要初心不变，只要其他变化不危害到自己，不影响到自己，它爱怎么变就怎么变。”
“问题是，有些变化，对我影响甚大。”陈不凡眉头大皱，心下的结就是放不开。
胡铁虎轻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训诫道：“你今天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老弟，咱们现在正在玩命啊，你还有心思琢磨那些没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