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小白带着司马刻晴上山。 看着遍地尸骸,秦小白吐了又吐。 胡有德谄媚的给他扇着风,汇报着昨晚的成绩。 “一千四百余六具?就这么点?办事可要对得起我给你的银子。” 秦小白皱着眉头表示怀疑。 “回大人,山匪并未完全杀尽,还有个别仍在躲藏,有些回县里夜宿,并不在山里,已经安排人去抓,至于这名册,是在寨子里发现的。” 胡有德恭敬的把名册递到秦小白手里。 匪首人还怪好的,生怕官府抓不全,特意备好员工名单。 “那就按名单上的抓,不用审了,无论有没有做过恶,就地格杀。大狱塞满了人,哪有地方给他们腾位置。” 胡有德满头大汗。 “大……大人,我这就把难民放出去。”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秦御史。 “我们的人可有伤亡?” 秦小白看着名单,头也不抬道。 “伤亡五十八人。” “亡者给予家属百两银抚恤,伤者给予五十两银,参与剿匪的每个人十两银,这个钱不用县里给,我来出。另外,你们造的孽我也做托底,被关的难民每家发放二十两银,谁敢贪这钱,灭三族。” 听闻此言,在场官兵无不动容。 对于阵亡的抚恤,朝廷早已有明文规定,都是发放二十两银。 秦小白却给予百两,真是财大气粗。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国之栋梁……” “我不需要马屁,替我办好事就行。 把这份名册尽快手抄三份,留下一份继续抓,把名册和匪首押送回京,他活着,才能证明这一次剿匪大捷,我为你申功。他若死,你也不用活着了。” 胡有德被吓得差点又夹不住括约肌。 “哪些兄弟愿意押送首犯莫老五回京?” 秦小白冲着人群呼喊,所有官兵纷纷举起手来。 明眼人都看出来,连县令都是御史大人的狗腿,谁能不想跟着混口肉吃。 选出五十个精壮的小伙子,秦小白对他们再三叮嘱。 “此次任务,务必保证把他活着带到陛下面前,除了陛下可以提人问审,其他任何人提走莫老五都是想灭口,记住了没?” “记住了!” 小伙子们声如洪雷,气势如虹。 “少休息,多赶路,注意安全。等会儿我会命人为你们所有人家中送上百两银,若押送途中不幸身亡。仍然按百两白银发放抚恤,但你们记住,你们的命永远比银子更值钱,活着回来!” 听完这话,小伙子们只感觉热血沸腾。 这才是好领导,体贴下属还舍得给钱。 在秦小白的微操下,现场官兵无不对其心悦诚服。 金钱永远是拉拢人心的最好手段。 胡有德意识到自己的大势已去,决心死抱秦小白的大腿。 “大人,还有一事要向您秉明。” “何事?” “我那干儿子魏桥已畏罪自杀,不过在他家里,搜到诸多他与胡其林往来信件,还请大人下山过目。” 胡有德派人去抓魏桥,结果在反抗过程中突然暴毙。 秦小白指名要魏桥,他对此深感有愧。 “死就死了吧。” 秦小白叹息。 “背刺你义父义子的感觉如何?” 秦小白饶有兴致的看着胡有德。 “大人!从昨日起!我与罪恶不共戴天!大人若不弃!下官愿拜大人为义父!” 在场官兵下巴都快被惊掉。 秦小白哑然失笑。 “你有奉先精神,大可不必。” “那下官把自己奉献给百姓!” 秦小白把胡有德踹开,对着在场官兵大喊。 “今年大旱,必是灾年,难民无数,接下来,我会让全县百姓都吃得上饭,不再为粮食发愁。” 在场官兵听闻此言高呼威武。 都是农民的儿子,有这样的好官为百姓,他们怎么能不动容。 看着激动的众人,司马刻晴只觉得恍惚。 几日就能让县官们心悦诚服,真是刷新她对秦小白纨绔子弟的认知。 胡有德战战兢兢凑到秦小白身边低声道: “大人,县仓是空的。” 他感觉浑身有无数蚂蚁在爬。 “不打紧,不靠县仓,照样让百姓吃饱饭。” 秦小白微微笑道,并没有任何责怪。 胡有德心头大定。 御史大人还怪好的。 孔、吴、孟、刘、黄、高。 六大家族,也是当地知名的六大粮商。 以前都是跟胡有德这些县官厮混的。 在县官的支持下,个个富得流油,就连县仓的官粮都敢买。 县官富了,奸商富了,山匪富了。 只有百姓穷困潦倒。 而现在,秦小白就要对他们磨刀霍霍。 监牢里的难民被放出,来无人不拜秦小白,纷纷高呼青天大老爷。 秦小白把山匪的部分银钱发给百姓,更是博得百姓爱戴。 “第几日了?” “大人,已去七日。” 胡有德恭敬回道。 押送队不用马车,秦小白估计也就这几日能让女帝见到匪首,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大半。 治标要治本,他得按计划完成剩下的事情。 “大人,近几日持续高温,大量粮食枯死,百姓们无力回天……” 胡有德如实报告。 跟着秦小白,基层也愿意下了,民生也愿意体察了,看到那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贫苦百姓,也开始有所愧疚了。 “六大粮商这几日有无动作?” “他们偷偷把粮食涨价3文,下官认为,这些奸商定会趁着灾年将粮食抬到极高的价格。” 胡有德面色严肃道。 “略备薄宴,把他们请到衙门里吃顿饭。” 是时候开刀了。 “大人!不可啊!可以杀山匪,可以杀贪官,可以杀百姓,但是绝不能杀奸商啊!” 胡有德竟然制止起秦小白。 看着胡有德,秦小白满脸问号。 “你抽哪门子风?” “商人虽奸,但有他们在,百姓才能有充足的物资供应,粮商更是掌握着百姓命脉。 若您杀粮商救灾的事传出去,虽然能当时饱了百姓,但会大损朝廷信誉,东明县本就地远偏僻,其他粮商却恐惧来此,百姓根本无处购粮。” 胡有德说的慷慨激昂。 古往今来,商人地位虽然低下,但几乎就没有朝廷杀商济民的情况发生,如此行径,无异于杀鸡取卵。 秦小白饶有兴致的看着胡有德,发现这家伙还真有些脑子。 贪官是贪婪,但在很多角度来看,个个都是聪明人。 “难得你还会为百姓着想。” 听着秦小白的调侃,胡有德的脸垮了下来。 “治得了贪官,我会治不了几个奸商?速去办差,不要误了我的好事。” “大人……” “滚蛋!” 秦小白把胡有德踹出门外,觉得这老小子还蛮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