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天宝很淡定,笑而不语,也不解释。 乔太公一拍桌子,冲着乔四喝道: “韦天宝是为了救我,才得罪了强盗。要死,我陪他一起死,与你们何干?” 乔四叫苦道:“大哥,那些强盗是讲道理的人吗?他们杀进村来,只杀了你和韦天宝就行了?我们乔家庄的人,谁也跑不掉啊。” 乔忠看不过眼,怒道:“大不了跟强盗拼了,怕什么?” “各位,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和强盗们的仇怨,自己会解决的,绝不会连累你们。” 韦天宝打断了大家的争吵,从怀里掏出那几两黄金,还给大乔: “乔姐,这是你给我的黄金,我带回来了。” 大乔一愣,接过丝巾来看:“怎么还……多了一些银子?” “那是天宝,逼着强盗们给的利息。” 乔太公接过那些金银,重新包好,塞进韦天宝的怀里: “孩子,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这点黄金不成谢意,你就收下吧。” 这老汉,还算是至诚君子,通情达理。 “我救你们,不是为了钱。” 韦天宝执意退回黄金,只留下那十两银子和大乔的丝巾,摆手道:“乔大叔受了惊吓,又长途赶路,早点休息吧。我也该回家了,免得父亲担忧。” 韦天宝家里还有个老爹,半身不遂躺在床上,还昏昏沉沉、神志不清。 幸好家中还有一对老仆夫妇,也算是管家,尽心照料老爹。 乔太公拱手说道:“那好,明天我再谢你,也去看看你父亲。” 韦天宝点点头,告辞而去。 大乔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韦天宝回到家里,老仆王庆开了门,低声问道: “少爷,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庆夫妇年约五十,忠厚老实,二十年前逃难而来,被韦天宝的父亲收留,直到今天。 他们夫妇无儿无女,把韦天宝看得就像亲儿子一样,同时也保持着对少爷的恭敬。 “庆叔,我没事。” 韦天宝摆摆手,低声问道:“我阿爹睡着了吧?” “老爷睡了,晚上问你几次,我只说你去找先生请教学问了。” “那就好,你也睡吧。” 韦天宝放了心,去洗澡睡觉,顺便把外衣洗一洗。 上面有血迹,别惊吓了庆叔夫妇。 也没睡多久,天亮了。 韦天宝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在后院里舒展身体,活动拳脚。 庆叔也一早起来了,洒扫门前屋后,狐疑地看着韦天宝: “少爷,怎么你最近不读书,却每天练习武艺?” 韦家两兄弟,大哥韦天雄从小练武,韦天宝从小读书。 老爹的安排不错,希望两个儿子一文一武,求个前程。 可惜大儿子韦天雄去年战死,老爷子伤心过度,弄了一个偏瘫不起,一蹶不振。 而韦天宝读书,也一直很笨,看不见什么前途。 “没什么,活动活动嘛。” 韦天宝锻炼完毕,吩咐庆叔:“你在家里照顾我父亲,我去镇上,给父亲抓药。” 庆叔点头,把老马牵了过来,又小声叮嘱道: “少爷,世道不太平,早去早去,千万别惹事。” 昨晚上的事,庆叔隐约知道了一些,只是不敢细问。 “知道了。” 韦天宝带上银子,接过马鞭上了马。 “少爷,你去镇上记得吃早饭,别饿着。”庆叔又啰嗦了一句。 在他眼里,韦天宝还是个孩子。 “记住了。” 韦天宝一笑,纵马而去。 乔家庄距离镇上,只有十里路。 骑马赶路,也就十几分钟。 到了镇上,韦天宝先去铁匠铺,挑选了两柄百炼钢打造的解腕尖刀,一把长剑,又要了二十支箭矢。 还预定了十把飞刀。 再给老爹抓两副药,骑马返回。 这时候的铁器,已经在民间流通,但是质量不好,价格也很高。 韦天宝昨晚上抢来的十两银子,被花了个精光。 大汉朝的白银购买力不行,黄金和铜钱,才是流通货币的主力。 离开镇子上了大道,半路上,前方却走来三个摇摇晃晃的泼皮,一字排开,很霸道地堵住了道路。 三个家伙,都是附近村庄的混混。 一个叫郭二牛,一个叫凌小飞,一个叫陈无病。 韦天宝也认识他们,便带住坐骑,冷眼看着。 “书呆子,你腰间的宝剑,是从哪里偷来的?” 郭二牛走过来,吐出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斜眼笑道: “没想到你一个读书人,也会偷东西,快跟我去见官!” 以前的韦天宝太老实,四乡八里都知道他是个书呆子。 陈无病和凌小飞,也挡在韦天宝的马前,贼眼灼灼,一脸的不怀好意。 韦天宝不卑不亢,微笑道: “君子有六艺,曰五礼,曰六乐,曰五射,曰五御,曰六书,曰九数……五礼是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六乐是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五射就是武艺了,包括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种射箭的技法。 所以,读书人也是可以练武的,我书呆子也能带剑。” 郭二牛哈哈大笑: “你果然是个书呆子,老子又不识字,你跟我说这些子曰诗云有什么用?” 不识字,他还挺自豪的。 韦天宝微笑道:“那么几位兄台,意欲何为?” “很简单,把宝剑给我,我们放你过去。” 郭二牛冷笑:“要不,我就说你偷了宝剑,拉你去见官。” 韦天宝皱眉:“兄台,我们就不能讲点道理吗?” “老子就是不讲道理!” “那好吧,你们稍等。” 韦天宝下了马,将老马拴在路边的大树上,脱去长衫,立下门户: “既然道理讲不通,兄弟我也略懂拳脚。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这年头礼崩乐坏,道理不管用,还是拳脚靠谱一些。 “你个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无病大怒,窜上来挥拳就打。 砰! “哎呀……” 只听得一声惨叫,陈无病蹲了下来,两手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泠泠而下。 韦天宝更不客气,飞起一脚,将陈无病踢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郭二牛见状,张开手扑来,一边招呼凌小飞:“小飞,一起上!” “哎呀!” “哎呀、哎呀——!” 又是几声惨叫,郭二牛和凌小飞,也前仆后继地进了水沟。 不过三招两式,郭二牛不牛了,凌小飞也飞不起来了,陈无病被打得浑身是病! 韦天宝蹲在路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水沟里的三个癞蛤蟆,挤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几位兄台,我们现在可以讲讲道理了吗?” 郭二牛抱头求饶,连连拱手:“讲道理,讲道理,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 “那好,我的道理很简单。”韦天宝点点头,丢下一把铜钱: “我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匡扶大汉,你们也该振作精神,为国家出力。这些铜板,拿去喝酒吧,以后见了我,叫我大哥,我带着你们混!” 郭二牛等人全部懵逼了。 匡扶大汉,为国出力? 这么崇高的理想,从来就没想过呀! 不过挨了一顿打,换了一把铜钱,貌似也不吃亏! 韦天宝穿上长衫,上了马,用马鞭指着郭二牛等人: “下午酉时之前,你们来乔家庄西头的桑树园等我,我带着你们去做大事,换一场泼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