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方阵由校领导讲话开始。 再由校领导讲话结束。 耗费了一个上午。 不过江大的领导们讲话算是比较间接的了，轮到最后一位时，更是直言： “我知道同学们不喜欢听我们几个老家伙讲话啊，放心我只说两句——” 虽然最后说了大概有十句，但这种简洁度放在领导界还是相当炸裂。 最后就是真正的告别环节。 教官们依次列队准备离开，新生们为他们送行。 刚经历过高考的大一新生们在情感最充沛的年纪，不少人双眼通红，饱含热泪。 他们与教官相处总共也就十四天时间。 或许下一周、明天，乃至于今天下半日这种不舍的情绪便会消散。 但没人能质疑他们此刻的真情实意。 “教官！再见！” “老王！我们会想你的！” “老李——！” 呼喊声此起彼伏。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 听着身后传来的饱含深情的歌声，孙兵动情的蹙起了粗粗短短的眉毛，他回过身去，无比感动的对他的学生们说道： “滚滚滚！快给老子爬！！” “哈哈哈哈哈！” “猴哥再见啊。” “拜拜。” “猴哥，你别用火眼金睛瞪了，待会儿大巴要是走了，你得翻筋斗回去。” 不少人笑着，不少人哭了。 孙兵紧绷的脸忽然也松弛下来，他扬起手挥了挥。 他最后发现那位正在给他拍照的高瘦少年： “此去不经年，后会终有期！再见！！” 他朝少年用力一指。 在少年的轻笑里，孙兵转身，头也不回。 “妈的，抄袭…” 陆以北放下相机，一边检查着里面的照片，一边笑骂。 这句话是去年他告别时对猴哥说的…但是无所谓，反正他也是抄的韩寒。 季青浅默默地站到了他的身边。 陆以北侧目看她，笑着问： “怎么啦？” 季青浅摇摇头：“没。” 小姑娘显得挺宁静。 “不好受？”陆以北又问。 “一点点。”季青浅说，或许是被离别的气氛影响了吧。 陆以北还在检索着照片，不过与季青浅的谈话也没停下。 “如果相遇已经是幸运的话，就没必要为离别而难过。”他轻轻说。 陆以北看季青浅，女侠表情虽说淡漠，但双眸中有淡淡的波动。 他觉着挺正常，他家女侠只是表情少，感情可不比其他人少。 “哲学无法让你释怀的话，我讲点实际的。”陆以北说。 季青浅：“嗯？” “就我跟猴哥这关系，等哪天想见他，而他有空的话，一个电话就能约出来。”陆以北说。 季青浅眨眨眼，眼内的波动顿时就平静了。 “而且他还说…”陆以北说到一半，忽然停嘴。算了，这个暂时还是不要说。 季青浅却听不得这种半路改口，她眉眼细细一蹙： “说什么？” “没什么。” “讲。” 看着女侠这强势的样儿，陆以北在思考再三、再三思考后…不是怂啊，单纯就是觉得让女侠话听一半的确挠心，他抓了抓耳朵有些不好意思：“他说，如果以后我跟你成了的话，请他吃酒席…” 他越说声音越小… 女侠轻轻咬着唇，她发怔。 所以就说了不想说的嘛…陆以北心想，打算找个话题略过这段尴尬的气氛。 “…‘如果’。”季青浅嘟囔，她好像对这个词有什么意见。 “呃…女侠？”陆以北小声问。 季青浅住口后，轻轻啐一口：“…净想美事。” 陆以北住闭嘴，他以为季青浅说他。 其实季青浅在骂自己。 李斯跟夏梨一起走过来。 刚才领导们讲话时，李斯作为学生代表需要站在他们身边待机。而夏梨则是在他们不远处，随时等候差遣，现在才刚处理完琐事。 “都拍完了？”李斯问。 “嗯。” 陆以北将相机还回去：“按照会长你要求的，教官跟学生告别的照片也拍了。” “辛苦了。” 李斯又看了眼站在陆以北身边这位清清冷冷的学妹，他忽然掰开卡槽，拿出其中的内存卡，又从口袋里摸出type-c与b双头读卡器：“既然是北哥你拍的，就劳烦你挑出几张你认为最合适的照片吧…嗯，大概十几来张就行了。” 陆以北有些诧异，但还是接过：“行。” “喂，你…” 夏梨看不下去，有言道拍照一时爽，选片火葬场。 要从上百张照片中找出最合适的几张绝不是一件容易的工程，而这本来是要交给他这个会长来做的…又想白嫖北哥的劳动力！ “走了。”李斯却打断了夏梨的话。 “你这白嫖怪——”夏梨还想说什么。 李斯又却说：“你想打扰人家吗？” 说着，他不理会小丫头，率先独自离去。 夏梨看看陆以北跟季青浅，双手连环对着李斯的背影疯狂比了十几次中指，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陆以北并不介意增大工作量。 事实上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即便有意控制，但他拍青浅女侠拍的还是有些多了。 正好可以把女侠的照片导入到他的电脑上。 他捏了捏凉冰冰的读卡器…会长故意的？ 夏梨飞快追上了李斯的脚步，正欲口吐芬芳。 李斯却抢先： “你之后约陆以北出来吃饭，我拨经费给你。之前他就没来聚餐吧，正好两次一起，你还可以跟他谈谈迎新晚会的事。喔还有，你可以叫上他女友一起，你不是正好也想跟她认识一下吗？顺便帮我把读卡器跟内存卡要回来。” 夏梨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将信将疑： “…你会这么好心？” 李斯苦笑：“你当我什么人？” “狐狸。” 夏梨不假思索，立刻又意识到：“你果然想谋害朕！我要北哥跟他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饭，那我不成电灯泡了吗！？” 李斯点头：“也是，那你跟陆以北单独去吧，我还能省点钱。” “不行！北哥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夏梨说。 “那不请了？”李斯问。 “不行！” 夏梨又拒绝：“北哥付出了劳动力，而且好不容易能从你手缝里抠点经费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李斯双手一摊。 夏梨古灵精怪的眼瞳一转，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陪我去。” “…” “那北哥跟女友都来，我也不尴尬啦就算当电灯泡也不只有我一个。” 李斯推了推眼镜，无奈：“我很忙…” “陪我去！” “都说了我很忙…” “你忙个锤，工作北哥替你完成了大半，还忙！” 夏梨轻踢李斯的后脚跟：“陪我去！陪我去！” “那，再看看吧。”李斯说。 夏梨追着他：“陪我去、陪我去！！王八蛋！我不管！” 李斯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