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华没说错。 任务002很伟大，可对于很多存在来讲，任务002也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净土竟然真有把任务002变成现实的能力！ 可这样一来，掌握救世能力的净土，在哪一天又会变成下一个魔主呢？ 历史是一个循环。 但对于净土来讲，他们至少不要这样的循环。 就连净土的立身之本来讲，让所有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这一点能存在，是因为净土自上而下认可，而非自下而上的认可。 换做第四次神秘潮汐期间，净土有四位支柱，相互之间还有制衡。 如今的净土，只有一位王座。 谁来制衡江白呢？ 黄秘书也好，黄泽华也罢，他们在这个时候的所有举动，事实上，最终都是冲着江白来的。 他们需要江白回答这个问题，不仅是此时此刻，更是为未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净土耗费所有资源，培养出一个战力超绝的存在，谁又来限制他呢？ 寄希望于人性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诡系王座给出的教训，还不够惨重吗？ 黄秘书的话，可以视作净土的意见，黄泽华则是黑暗净土的代表。 至少在这件事上，双方是高度一致的。 江白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先后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空天帝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想和江白说，不要在意他们的发难，怎么回答不重要，怎么做菜重要。 空天帝：江白，你懂我意思吧？ 江白内心：老千的意思是，第一个计划不行，第二个行？ 作为净土四天帝，如今还能活动的两位天帝，在这件事上，空天帝是站在江白这一侧的。 江白看向周万古，周万古连忙表态，“老大，你是知道我的。” “现在很显然是他们这边逆风，我肯定投他们一票啊！” 江白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 笔墨纸砚则保持着诡异的沉默，折纸扇欲言又止，最终四人都没有表态。 他们是净土的一份子，黄秘书此刻的问题虽然尖锐，但也确实有道理。 现在不和江白讨论这个问题，再往后，就更没机会了。 换做其他场合，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支持表态江白，甚至会有一部分投机者。 因为，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如果此刻把净土和江白切割开，江白一个人简直强的可怕 不管怎么看，江白都没有输的可能。 但是，在此刻，众人的沉默本身意味着许多。 最终，江白的目光落在所长身上。 他的苏醒，复活，一切都和所长有关。 而此刻，由所长亲手救回的江白，已经成长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也正是因为江白的强大，才有了如今的问题，才有了这场对话。 黄秘书要限制未来的净土，可真正要限制，就是从当下的江白开始。 所长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因此，他看向江白，认真说道， “别难过。” 江白笑了。 所长的意思，他懂。 不要难过。 黄秘书的发难，并不是发动一场针对江白的政变，也不是要江白什么表态。 事实上，黄秘书做的事，可能和大部分人想象的并不一样。 黄秘书要做的，是通过提出净土计划下一阶段这件事，来提醒所有人，江白此刻的处境。 更进一步地说，黄秘书真正要提醒的，只有江白一个人。 “口头上的限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江白开口，缓缓说着，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亦或者只是自言自语， “战胜王座之后，会出现今日的局面，不难推演，如果说一千年前就预见今天的局面，那确实有点夸张了。” “但是，站在第四次神秘潮汐的末尾，清晰知道，我们的敌人就是王座的情况下，就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战胜王座之后，又该如何？” 最好的计划，也就是最初的计划，净土四支柱，和两位王座同归于尽，并解决王座污染的问题。 兑子，疯狂兑子。 这样才能确保，一场大战过后，净土内部的力量存在平衡，而不是谁一家独大。 等净土下一批人成长，同时数人冲击王座，这样一来，王座级的战力也能像支柱一样，维持平衡。 可计划，最终被所有人默契地放弃了。 任桀走了，灭屠走了，第四支柱依旧神隐，那么王座之战后，只剩江白一家独大？ 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白抬起手，哪怕刻意遮掩之下，此刻的祂，掌心满是裂纹。 此刻的江白，无比强大，亦无比脆弱。 甚至可能不需要任何敌人，只要再拖一段时间，江白自己就撑不住了。 江白自言自语道， “背负死亡禁地，意味着我没有任何机会问鼎其他王座。” “在最初的计划里，我会掌握天、地、人、诡四系死亡禁地” 三彩池、白地、和财葬地、酆都。 这是原先给江白准备的四处死亡禁地，而有死亡禁地在身上，江白是没办法登顶此系王座的。 这意味着，当初的计划里，江白只有一个选择——神系王座。 事实上，江白也和计划的一样，最终成功问鼎。 “与诡系王座一战，诡系规则影响，我必须变成鬼。” “成鬼之后，鬼天帝的规则影响，我又必须变成活死人” “这样一来，不管王座之战的结果如何，我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其他王座没有希望，留在神系王座也是等死。 以江白的性格，自然不会坐着等死，死之前也会想办法把灵尊和魔主解决掉，至少，让对方的污染不再生效，给净土的后来者，留下一个问鼎王座的希望。 复盘了过去的一切，江白单手握拳，将掌心的裂纹握住，冷冷一笑， “所以，当年的净土支柱寒蝉，早就把今日的我算死了。” 即使登顶王座，依旧没有逃出寒蝉的计划。 亦或者说江白太过于了解自己，因此早早就把自己算死了。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如今看来，还是江白自己心甘情愿？ 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只会打虐菜局，在净土，是当不上支柱的。 对于第四次神秘潮汐的净土支柱寒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的江白，只有一个发自肺腑的评价， “寒蝉，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