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街上人流减少，江城还有一个发现。 那就是周围的摊贩们，时不时朝他这边看。 见到他看过去，又快速把目光移开。 “……” 江城无语。 这些人该不会又想跟自己借钱吧？ 若是这两天生意好就算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家都没钱了，越往后生意越难做。 更别说，他还欠着陈嫂两千，以及，下个月续费的五千，七千元，压力也很大啊。 他摇摇头，开始烤红薯。 过了二三十分钟，隔壁摊位的陆子成，才推着车姗姗来迟。 刚摆好摊位，他便迫不及待的道：“江城，你知道了吗？下个月管理费，直接翻倍了。” “嗯，我也是回去才知道的，唉，这日子是越来越难了。”江城叹道。 “是啊！” 陆子成下意识想骂两句，可理智告诉他，这里并不是能乱说话的地方，只能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本来还想着虽然摊位费涨了一些，但是为了下个月，也只能交了，结果管理费直接翻倍，简直不让人活啊。”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江城一眼。 江城实在是怕了。 旁人都以为自己有钱。 事实呢，自己还一屁股债呢。 想了想，他冲着对方招了招手。 “怎么了？” 陆子成有些紧张期待的走了上来。 难不成，江城是看自己处境艰难，终于要答应，借自己一点了？ 他发誓，有钱绝对会还上。 “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江城压低声音，将野狼帮半个月之内就会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他。 “真的？” 陆子成没敢张扬，眼睛瞪得滚圆。 “可能性很大。” 江城点点头，“所以两天之后的摊位费，你先别交，因为交了可能才出摊几天，又要再交一笔，这跟管理费不一样，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对，你说得对。” 陆子成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半个月不摆摊而已，不，都没有半个月，十天多一点。 如果交了，后面铁拳帮来了，还得再交，那时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如先观望一阵子，要是真是如此，等于赚了两千多啊。 “江城，你是不是到时候也休息一段时间？” 江城不想骗他，不然到时候双方见面很尴尬。 “我有这个。” 他掏出会员卡，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才递了过去。 下一刻，陆子成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整个人惊呆了，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知道了吧？” 江城默默收回会员卡，放进了口袋里。 “知，知道了，原来你是……难怪……” 陆子成这才回过神来，面露苦笑。 他虽然没怎么见过这种卡，可上面飞鹰拳馆，高级会员几个字，还是认得的。 拳馆的高级会员啊，都是包月制，一个月得交五千元。 他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 “你之前说要跟我借钱，我说看情况，并不是我不愿意借，而是我现在身上也没钱，今天街上的人少了这么多，我还在发愁下个月怎么续费。” 江城耸耸肩。 “抱歉啊，江城，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说借钱的事。” 陆子成急忙道歉。 随即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那你刚才提到的消息，也是从那里，打听来的？” “不然呢。” 陆子成倒吸一口凉气。 拳馆来的消息，那还能有假吗？ 看来野狼帮是真的会在半个月之内卷铺盖滚蛋，所以临走之前，也不顾吃相，打算狠狠捞一笔才走了。 “幸亏我知道了这个消息，要不然两天后，真的会交一笔钱过去。” 陆子成庆幸不已。 “江城，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光这个消息，就价值两千多，你放心，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记住。” 江城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对他而言，也是举手之劳而已。 也有害怕借钱的意思在里面。 恰好，有客人走了过来，陆子成也走了回去。 尽管如此，内心依旧久久无法平静。 时间一晃，来到了傍晚。 江城清点了一下，今天的纯利润，只有三百出头，相比于昨天的四百多，又少了一百多。 “接下来该不会跌破两百吧？” 江城眉头一皱。 本以为好不容易能够稳定下来，还一下子办理了高级会员，结果一夜之间，又不稳定了。 当然，办理高级会员这一步并没有错，成功避免了不少麻烦。 “希望别再跌了吧。” 他心中想道，目光看向远处的粮店，今天买的生红薯，也得少一些分量了。 回去的路上，肉眼可见的不太平。 躲在墙角的人多了不少，有些认识江城，见到来的是他之后，第一时间离开了，有几个却留在原地，首鼠两端的样子。 江城也大概能够猜到，这几个生面孔，应该是迫于压力，不得不出来抢别人，以应付翻倍的管理费。 同情归同情，理解归理解，要是这些人真的出手，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 万籁俱寂。 夜空星星寥寥无几，整个贫民区，都陷入浓浓的黑暗之中。 一座院子里。 蒋雄几人围着饭桌坐下，桌上摆着好酒好菜，有鱼有肉，哪怕是江城在这里，看了也得直流口水。 只是桌边的几人，此刻看上去却兴致不高的样子，眉头紧皱，似乎有烦心事。 半晌之后，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雄哥，野狼帮这两天突然把管理费提升了一倍，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感觉，野狼帮就要撤了。” “是啊，前面几个帮派离开之前，都是这个动静，没过多久，下一个帮派就来了。” “这段时间，也一直有铁拳帮跟野狼帮互砍的消息，听说野狼帮赢多负少，我本以为野狼帮还能撑一段日子，没想到，这天这么快就来了。” “雄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等铁拳帮来了，咱们哥几个的日子，肯定没有现在好过了吧？” 听着几人的话，蒋雄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几人所说的，他何尝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