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木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市纪委书记，腰杆子硬了？」 「什麽事情都想插手？都想管？」 「要不我退居二线，省纪委书记给你做！」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电话那边传来，震的关木山耳朵生疼。 关木山想过老领导会喝叱自己，会发脾气。 但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这麽大的脾气，连这样的诛心之言都说出来。 由此可见，老领导对自己打的这个电话，是真的生气了。 「老领导，您消消气，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打这个电话。」 「我离开您之后，疏于您的教导，才会昏了头，老领导，我承认错误。」 关木山立马第一时间开口出声，朝着老领导道歉。 这个时候要是不道歉的话，那可真的太危险了。 老领导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一次发脾气都不是那麽容易消气。 自己有幸，今天晚上赶上了。 「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 「省纪委的案子，你也想碰？」 「你想碰可以，等你什麽时候选为省纪委常委再说吧！」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还不是省纪委常委，你只是市纪委书记！」 嘟嘟嘟… 老领导又批评了几句之后，直接把电话撂了。 听着老领导挂了电话之后，关木山苦笑的摇了摇头。 这一次，自己算是为了同学之情，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失去老领导信任都有可能。 「老关，你怎麽能打这个电话啊？」 孙秀芬此刻已经走到了卧室里面，她是听的真切，苏玉良书记真的是发脾气了。 「我故意的。」 关木山脸上的苦笑没有了，转身看向孙秀芬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故意的？为什麽要这样？」 孙秀芬愣住了，完全没有敢想像自己老公竟然会这麽回答自己，而且竟然是故意为之。 故意激怒老书记吗？故意让苏玉良生气发脾气？故意让老领导失望？ 这有什麽意义吗？非但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容易失去老领导的信任啊。 这可不是小事情，关木山这麽做了，可就没了回头路。 「秀芬啊，你说人在体制久了，会出现什麽问题。」 关木山微笑着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妻子，与自己携手共进二十七年的妻子。 孙秀芬也是体制内干部，而且还是正处级的省委宣传部人事处的处长，自然清楚这些。 两个人都是官员，所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老关，在体制久了，如果是在基层还好，像咱们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有脱离人民群众的风险。」 「如果有这样的风险，就容易出现骄傲自大，心肠变冷，出现利益头脑，纯粹的利己主义，为了往上爬而不择手段的情况。」 「你在市纪委，我在省委宣传部，咱们都看过和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孙秀芬回答了关木山的问题。 关木山听了孙秀芬的话之后，深以为然的点头一笑：「我把你这些话总结为一句，那就是容易成为政治动物，只考虑利益，不考虑人情。」 「是这样的。」孙秀芬点头，关木山的总结很精准到位。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麽要给老领导打电话的原因。」 「我特别了解老领导，跟在他身边这几年，老领导是一个很念旧的人，他怕输，尤其是身边的人出问题，导致他输。」 「这跟你今天触犯老领导有什麽关系？」孙秀芬还是不太明白，忍不住问道。 关木山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孙秀芬稍安勿躁，他则继续开口说道：「我不怕触犯老领导的怒火，也要问一问老同学的案子，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吗？」 「代表你政治不成熟。」孙秀芬根本没有给关木山的面子，如实回答。 关木山则笑了：「你说的或许没错，的确政治上不成熟。」 「但是你知道吗？政治不成熟，却让我表现出了人情味，不忘旧，不忘本，不是利己主义。」 「我懂了。」孙秀芬听到关木山说这句话之后，就立马笑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关木山的意思是什麽了。 对老领导展现出这样的一面，固然会让苏书记生气愤怒失望，但同时也会很感慨和欣慰，也会更信任关木山。 这就是关木山所需要的，也想要的。 「可是，万一你赌错了怎麽办？」 孙秀芬还是不得不提醒关木山，过度的自信可不是什麽好事。 政治上的交锋也好，相处也罢，绝对不能错，任何错都不行。 「是的，万一错了，我会输的很惨。」 关木山点头，不排除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沐芸小姐今天回家了。」 关木山歪着头，笑着看向孙秀芬。 孙秀芬眉头一挑，然后笑了起来：「老关，你的职务已经配不上你的心机谋略了。」 「职务是组织给的，组织让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会有怨言。」 「秀芬啊，等着吧，不出十分钟，老领导就会给我打过来。」 关木山对这个很有自信。 他坚信老领导一定会给他复拨电话的。 「拭目以待。」孙秀芬也笑了，转身收拾衣柜里面的衣服裤子，准备拿去洗一洗，晒一晒。 杨东提前给自己丈夫准备好了秋衣秋裤，也让她意识到自己这个做妻子的，也不称职。 趁着自己在灵云市这两天，多做一做妻子该做的事。 此刻，省委常委4号楼，苏玉良的书房。 「这个关木山，简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样的案子，是他能掺和进来的吗？」 「我看他做了一年的市纪委书记，都做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苏玉良雷霆暴怒，不断的拍着桌子，无法安心看书。 「爸，我觉得关哥做的没错。」 苏沐芸却和苏玉良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在一旁开口。 「你别替他说话，我知道你小时候犯错，都是你关木山帮你遮掩，怎麽？现在轮到你替他帮腔了？」 苏玉良瞪了眼自己女儿，这个时候苏沐芸也无法让他消气。 「就凭藉人情味这一点，关哥胜过你手底下大多数人！」 苏沐芸同样冷笑，盯着老爷子，丝毫不惧。 可别忘了，她现在对苏玉良还是忽冷忽热，依旧怪罪这位老父亲。 「这…」 苏玉良一怔，而后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