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急急认亲,出了虎口又进狼窝那才叫得不偿失。” 好在旧日仆从悉数被温家接回,已住了半月不止,多少有些了解,倒省得虞茉暗中观察。 “鹂儿,你和我说说温家的事。” 温太傅育有一儿两女,分别是长子温序、次女温凝、幺女温怜。 温凝嫁与青梅竹马的裴四郎,婚后生下一儿一女,分别是虞茉的表兄与表妹。 温序亦是有一双儿女,皆年长于她。长子温启才名在外,据说继承了太傅衣钵,为文人学子所敬仰,只暂且不在府中。 鹂儿便挑拣着唯一熟悉的温序之女来说:“落雪小姐性子活泼,和小姐一般不摆架子,常与我们同吃同乐,是个好人。” “你说说看。”虞茉道,“我是先去见表姐,还是先去见姨母?” “落雪小姐。” 温落雪姓温,且又是温府中的二小姐,在鹂儿眼中比裴府主母温凝更与虞茉亲近。 她点点头,揶揄说:“那便听鹂儿管事的。” -- 夜里。 虞茉不惯让人贴身服侍,阖上门,拿起话本,绕过屏风去洗浴。 温热水流驱散了满身疲惫,也令她变得懒洋洋,将话本置于圆凳,一面泡澡一面翻看。 很是寻常的故事,甚至有些枯燥,但不知为何,纸张比她今日瞧过的都要厚实,价钱也贵了一倍不止。 受好奇心驱使,虞茉微拧着眉,一页一页地翻,忽而顿住。 只见枯燥的字海之间插入了一张画,赤条条的身影交叠,甚至,在关键处用彩墨添过颜色。 这分明是—— 传闻中的春宫图。 难怪藏在角落仍是几近售罄。 虞茉咬了咬唇,忆起过去所看话本皆是由赵浔挑选。原以为是趁便,如今想想,估摸是担心她买到小人打架的“污糟”版本。 里面的内容,他看过么? 沉思片刻,虞茉鬼鬼祟祟地伸手,而后快速翻页。 愈往后,插画愈多。 她心安理得地想,权当是提前学习好了,虽然,画上之人容貌不抵赵浔一分,肌理亦不及他分明。 “等等。”虞茉掐指算算,自己与赵浔恋爱已有一段时日,居然仅在初遇那会儿看过他的身子。 平日里,某人恨不得用衣襟将脖颈也遮掩,严严实实,令她毫无可趁之机。 她大叹可惜,怀着悲痛的心绪将话本阖上。 须臾,伸长了手臂,再翻一页。 正当虞茉以严肃的、批判的、客观的目光审视话本,屋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旋即有人推门而入。 她当是鹂儿不放心,去而复返,慌张起身去藏话本。岂料袍角的绣线勾住了屏风,随着她卷裹抛远的动作轰然倒地。 “砰——” 激起一阵微风,吹拂过赵浔沾染了雨丝的鬓发。 二人面面相觑。 虞茉立在浴桶之中,仍维持着福身的姿态,水流堪堪没过腿根。余下各处,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一览无余。 莹润的肌肤淌着水滴,闪闪发着亮光,比之传世仕女图还来得耀眼及美丽。 而面庞被热气蒸出了浅浅红晕,乌发披散在身前,欲盖弥彰,反倒衬得仅有的两点色泽摄人心魄。 过去无数次的相拥,虽说不含妄想,但需承认,使赵浔对她了解得透彻——腰肢纤细,双腿笔直,坐于怀中时感受到的丰腴也教人口干舌燥。 此时此刻,少了衣衫遮掩,以更具冲击力的方式呈现。 曼妙相宜,傲人笔挺,堪称是丹青手的得意之作。 静寂的几息,足以令赵浔深刻而永久地记下眼前一幕。他喉结翻滚,缓慢地躬身,长指搭上屏风边沿,又缓慢扶起。 恰直穿堂风掠过,虞茉如梦初醒,惊呼着坐入桶中,水溢了满地。 她面颊烧得厉害,瞳孔也亮得惊人。见高挑身影抬步往外行去,顾不得害羞,出声道:“阿浔,我马上出来。” 好容易腾出时间来看她,总不能话也不说上两句便要离开。 赵浔亦想到这一层,阖上房门,顺手插好门闩。 他以为虞茉该是在歇息,是以并未避讳。殊不知,今日跑了好些个地方,她累得提不起劲,却也不愿由仆妇或鹂儿伺候着洗浴,遂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 从来不知,杨柳之纤弱、雪原之高耸,如此矛盾的景色却能结合得相得益彰。 “……” 不能再回忆了。 赵浔深深吸气,试图冷静。可屋中氤氲着皂豆香气,清清淡淡,是她身上惯有的好闻味道。 在此一瞬,竟令他生出自己正埋于其间细嗅的错觉。 顿了顿,赵浔移步博古架旁。冰鉴的凉意短暂压制了绮思,他用手背探了探脸,出奇得烫。 该如何是好呢…… 然而,里间传来窸窣响动,应是虞茉在用巾帕擦拭水珠。他几乎能想象,布料轻拂过精致锁骨,蜿蜒直下,以极致亲密的距离吻过每一处。 包括方才匆匆一瞥,即便被遮掩着亦对他有致命吸引力的,未曾窥见的地方。 “啪嗒。” 冰鉴融化,晶莹水珠并着赵浔额角的热汗一齐坠下。 他手握成拳,青筋凸起明显弧度,心中深谙自己无法再坚持,哑声开口:“茉茉,我明日再来看你。” “急什么。” 虞茉来不及套上亵裤,只裹好白藤色寢衣,湿着长发追了出来。 第55章相争 寢衣宽大,堪堪遮住腿根。虞茉略带拘谨地站定,怀中抱着擦拭长发的巾帕。 她正欲开口,却见赵浔指尖微动,径直将烛火熄灭。 “……” 泼墨夜色中,他抬步朝虞茉走近,牵过她的手,嗓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我带你过去。” 虞茉顿觉语滞,心道何必多此一举,可注意力很快被掌心的炙热温度所吸引。 他很热吗? 也对,平日寥寥几语便能撩拨得他反应剧烈,遑论今夜撞见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 她悄然吐了吐舌,开始理解赵浔的灭灯之举,否则各自顶着熟虾色的脸,大眼瞪小眼,场面未免诡异。 因长发未干,虞茉并未坐下,而是将巾帕塞给他:“帮我。” 赵浔接过,长指在黑暗中摸索,刮蹭过纤细的颈,拢起满头黑发细细擦拭。 虞茉舒适得阖起双目,一面匀神想,既被他看光了身子,应当看回来才对。 于是问:“你方才……” 他绞发的手一顿,下意识屏住呼吸,胸腔猛烈地跳动几下,如同等待量刑般肃穆。 “咳咳。”她清了清嗓,鼓起勇气道,“你方才可瞧清了?” 赵浔不愿在身份以外的事上对她扯谎,虽羞于启齿,仍诚实地“嗯”一声。 几十息,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