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申儿,是你吗?”她问。 “是我。”程申儿的声音响起。 她既诧异又松了一口气,“你在手术室外等着吧,也许你的恨从此就能解脱了。” “我觉得你活下来比较好,”程申儿回答,“听说司俊风和谌子心在一起,你活下来,我就能看到你痛苦的模样了。” “原来你觉得这样才解气?”她微微一笑,“那我争取活下来吧。” 话说间,她感觉手被人握住。 “祁雪纯,”她感觉手被握住,程申儿的声音到了近旁,“司俊风到现在都没出现,等你病好了,你必须将他修理一顿。” 祁雪纯一笑,程申儿为了让她挺住,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祁雪川呢?”她问。这些日子她被头疼折磨,直到此刻才有心思挂念他。 “他没事,我也没事,”程申儿回答,“他只是没脸来见你。等你病好了,你还要帮我劝他,让他别再为难我了。” 祁雪纯嘴角的笑意加深,祁雪川身边的女人像走马灯似的,如今终于踢到铁板了 “我才不会劝,我要看着他被你折磨,替被他甩掉的那些女人出一口气。” 程申儿无奈:“折磨男人我真不会,等你教我……” “到时间进手术室了。”护士的声音传来。 祁雪川明显的感觉到程申儿的手紧了一下,手心里都是汗。 “别担心我。”她对身边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手术过后我就不会再头疼了。” 她的笑脸持续到手术室门被关闭的那一刻。 她感觉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严肃的气氛和浓烈的药水味令人浑身毛孔张开。 紧张。 却又心底平静。 狂风暴雨真正来临的时候,坦然接受一定比苦苦挣扎轻松得多。 “祁雪纯,手术马上开始了,现在要对你进行全身麻醉。”韩目棠的声音响起。 祁雪纯轻“嗯”了一声,“韩医生,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别问我司俊风在哪里,为什么没来,我也不知道。”韩目棠说道。 “不是,”祁雪纯闭了闭眼,“我想问你,那时候你为了什么,连司俊风都要背叛呢?” 韩目棠微愣,“为了一个女人……如果你很八卦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出国留学之前有一个女孩说要等我,但她没有遵守承诺。” “她嫁人了?” “她有脑疾,天生的,没等到我回来给她治疗。” 祁雪纯眸光轻怔,然后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手术的时间很长。 但等待在手术室外的人一点也没觉得,他们甚至期望手术室外的灯不要熄灭。 只要手术仍在继续,就一直还有希望。 “司俊风真的没有来吗?”程申儿走到云楼身边。 “没有。云楼回答,“你是不是挺高兴的,你是不是觉得她最终也没得到司俊风?” 程申儿失神一笑:“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我心里为什么又难过又紧张呢?” 云楼沉默片刻,“有些事情,我们根本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往不远处的莱昂看了一眼,“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他吧,当初他费尽心思将她救回来,但她还是要面对生死。” “司总……也许是不敢来。”她又说。 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程申儿和云楼看向窗外的朝阳,已经过去一整夜了。 忽然,手术室内传出一阵慌乱的动静。 云楼立即跨步上前,莱昂和程申儿也随之走近,三个人都脸色发白,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砰”门被拉开,一个转运床被匆匆推出来。 “韩医生?”云楼眼尖的看清转运床上躺着的人。 程申儿和莱昂的嘴唇都白了。 医生都倒下了,病人的情况还能好? “韩医生怎么了?”云楼立即问护士。 “手术时间太长,韩医生体力透支晕倒了。”护士急匆匆的回答。 “病人呢?” “病人什么情况?” “韩医生晕倒了,谁来做手术?” “手术已经完成了,淤血被清除了百分之八十,手术很成功。” 别墅的黄昏,安静到能听清树上雏鸟“吱吱”的叫声。 祁雪纯独自坐在露台上,双眼盯着台阶方向。 片刻,熟悉的高大身影走上来。 “等我吃晚饭?”司俊风唇角勾笑。 她没心思跟他笑,问道:“检查报告呢?” “留医院了,”他回答,“什么事也没有。” “就我所知的,你已经无缘无故晕倒两次,鼻血流了三次!”她紧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撒谎的破绽。 然而,他一身轻松,的确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能我以前受训强度太大,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他在她身边坐下,“你放心,我一定能陪你活到老。” 他说着这样的话,身形却一点点消失,像中了某种魔法,转瞬不见。 “司俊风,司俊风……”她猛地睁开眼,久违的光亮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她不禁又闭上了双眼。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猛地又睁开眼。 是的。 她不但还活着,视力也恢复了! 很快,她适应自己此刻的状态,戴着呼吸机,身上连通着各种监护仪。 她身处加护病房之中,负责照料她的护士还没来查房,所以没发现她已经醒过来。 “咚咚!” “咚咚!” “咚咚!” 忽然病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玻璃的声音,她循声转睛,看到了狂喜的敲打着玻璃的云楼。 她冲云楼闭了闭眼,唇角尽力扯出一丝笑意。 好了,这下大家都知道她醒了。 原来她已经昏迷了一个多月。 手术虽然成功,但在这一个月里,连韩目棠也没法保证,她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云楼、程申儿和莱昂几乎每天守在病房外,希冀奇迹的发生。 守了一个多月,奇迹终于发生了。 “所以说,韩医生除了嘴巴坏点,其他的没毛病。”云楼说道。 这已经是又过去了一个月,云楼等人能围坐在病房里聊天了。 “其他的没毛病?”程申儿挑眉:“你试过了?” 莱昂笑了笑。 “程小姐,”云楼很认真严肃的说道:“以你仙气的外表,说这种话是很损气质的。” “我说错了吗?”程申儿反问,“我说错了,你脸红什么?” “是你眼花了。”云楼的声音虚了。 “可能刚才风吹了沙子进来,连带着我也眼花了。”莱昂一本正经说道。“你……你们!”云楼的俏脸更加涨红。 祁雪纯靠坐在床头,看着他们你来我往,诧异的问:“什么意思?云楼和韩医生有情况?” 莱昂“噗呲”一笑。 程申儿也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有点可惜,本来只是藏着掖着开开玩笑,被祁雪纯一挑明,以后不能暗搓搓开玩笑了。 云楼负气出去时,韩目棠正带着护士走进病房。 他顿步盯着云楼的身影看了一会儿,才转头问道:“你们说她什么了?” “说你和云楼有情况。”祁雪纯挑明白说,看他有什么反应。 韩目棠神色平静,“她还没答应我,但我有把握。” 祁雪纯和程申儿惊喜的对视一眼,没想到他承认了! 再看云楼刚才的反应,两人看来有戏! 韩目棠给她检查,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你对云楼是认真的吗?”祁雪纯问。 “认真。”韩目棠回答。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祁雪纯却相信他。 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云楼对他一定很崇拜,而如果他敢欺负云楼,云楼也会有办法对付他。 祁雪纯不担心云楼了,“韩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吧。” 她已经休息两个月了。 韩目棠皱眉:“虽然淤血清除了大部分,解除了你的视神经压迫问题,但你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更何况起码需要半年的观察,才能确定残余的淤血有没有扩大变大。” “我也不能半年都躺在医院里啊,”祁雪纯摆手,“记忆是不是恢复,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是……” “韩目棠,你知道吗,谌子心一星期后结婚。”她打断韩目棠,直接说道。 韩目棠不动声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他是想说,跟她有什么关系。 祁雪纯垂眸沉默。 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他说道:“身为医生,我只能负责任的告诉你,以你现在的情况,只适合待在医院里静养。” 祁雪纯“嗯”了一声,不动声色。 韩目棠同样不动声色,但当天,祁雪纯便发现护士巡房的次数明显增加。 她有意去医院的小花园里透气,十步之内,必定会碰上一个护士。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云楼再来看她时,被她叫住了,“云楼,你和韩医生到哪一步了?” “老大……什么到哪一步。”云楼俏脸涨红。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祁雪纯问。 见她正经发问,云楼也认真回答了,“我还在考虑,还没回复他。” 祁雪纯点头:“是应该多观察,一旦投入真感情,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云楼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老大,你连生死关头都熬过来了,以后一定都会是好事的。” 祁雪纯坦然的看着她:“我只做当下最应该做的事,谌子心下周结婚,我一定要回a市去一趟。” 云楼咬唇。 “你别怪迟胖给我透露消息,”她接着说,“我明白你的为难,韩目棠一定跟你交代过什么,我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我不是不愿帮你,”云楼一脸担忧:“你先将身体养好,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把身体养好,以后才能去迎接更多美好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