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元平十六年九月七日,古浪草原,黑羯人大营……
连绵的大营紧挨着祁云山,有十多里,大营之中,一个个帐篷用某种巨兽的骨骼作为支架搭建,外面覆盖着斑驳的皮毛,走进大营之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节节森森的白骨,哪怕是大白天,也显得非常瘆人,从这大营建立的第一天起,大营上面的天空之中,就随时都有一大群代表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秃鹫在盘旋着……
大营旁边就是一个湖泊,祁云山上融化的雪水化为一道道的溪流就流入到这个湖泊之中,远远看去,整个黑羯人的大营就像一条盘踞在祁云山下的黑色巨蟒,张开巨口,对着古浪草原的方向……
不时有一队队的黑羯人的骑兵从大营之中冲进冲出。
……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一个戴着镣铐,面色惊恐的沙突人挣扎着,被几个五大三粗面目狰狞脸上还带着蛇纹刺青的黑羯人战士从关押着囚犯的笼子里抓了出来,拖着手,就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营帐之中走去,其他囚笼之中的沙突人,看到有人被抓走,一个个噤若寒蝉,在囚笼之中瑟瑟发抖。
看到不远处的那个黑色的营帐,被从笼子里抓出来的沙突人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知道那个黑色的营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到很多和他一样被抓到这里的人,在被拖到那个营帐之后的下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而且所有的人,在被从里面拖出来的时候,胸膛都被剖开了,心脏被取了出来,死状奇惨无比。
这个沙突人被吓得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趁着旁边抓着他左手的那个黑羯人武士一个不注意,这个沙突人一口咬在那个黑羯武士的手臂上,那个黑羯武士闷哼一声,嘴里骂了一句,不过手却没有松开,只是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咔嚓一声,在那个沙突人的一声惨叫之中,就把他的下巴给捏碎了。
那个沙突人被脱到了那个帐篷之中,固定在一张冰冷的铁桌之上,拴住了手脚,动弹不得,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全身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黑羯老头,就像一个掉了毛的鬣狗一样的人,拿着一堆奇怪的刀子和钩子之类的东西来到他的身边,伸出枯骨一样的左手,在他的胸膛,腋下和肚子上面按了几下,似乎是在检查,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
两分钟后,这个帐篷里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那惨叫声持续了差不多十多秒,然后一下子戛然而止,再过一会儿,一个黑羯人从那个帐篷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精致的银制托盘,然后快步朝着远处那顶最大的骨帐走去。
那个骨帐外面站满了黑羯人的武士,银制的托盘传到这里,就被守在骨帐外面的一个武士接了过来,传到了骨帐之内。
此刻的骨帐里就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身高两米,魁梧的体型就像一只巨熊一样,斜靠在一把用虎皮蒙起来的完全由骨头组成的一个骨椅之上,这个人袒胸露怀,胸膛到小腹之间全部都是黑色的胸毛,粗壮的手臂上戴着几个纯金的蛇形臂箍,一只手上则拿着一个镶满宝石,由人的头骨做成的酒杯,在一边喝着酒杯里的酒,一边看着另外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人站在骨帐里面的一副巨大的地图面前在说着什么。
而那个站在地图面前的人,则是一个穿着一身华丽的黑色的长袍,头发花白的黑羯老头,这个黑羯老头眼眶凹陷,颧骨高耸,两只眼睛就像两口枯井之中的两团幽绿色的鬼火一样在闪动着,让人不寒而栗。
这骨帐中的两人,那个巨熊一样的男人正是黑羯人蛇神部落的泰米巴亲王,另外那个老头,则是蛇神部落这次派出的入侵古浪草原大军的战争祭司卡达尔。
卡达尔沙哑低沉的声音在骨帐之中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