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跪坐在榻的吴敦摇头道:“仲台不要轻敌,我可听说伯台兄长在山上虽有优势,但前番每逢出寨野战,都打不过麹义,这人能做燕氏大将并非浪得虚名,过去所向无敌是有真本事的,我等所仰仗不过地利而已……兄长啊,我是真不明白,好端端咱非和麹义打这仗做什么,他放兵进泰山,至多咱们把匈奴兵打出去就是了,这一仗下来就算麹义退了,恐怕也得死三五千弟兄,不都说着要择机投燕氏,这又何苦啊?”
臧霸撂下酒碗,先不做声,环顾一眼舍中侍从,挥手让众人都出去,抿了抿嘴稍待片刻,这才看着身旁孙观、吴敦、尹礼、昌霸等人,这才幽幽问道:“尔等降燕,欲做一校尉,身先士卒百战余生邪?”
诸将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道理,昌霸拍腿道:“他娘的老子现在都是将军,咋的投燕氏还能降做校尉?”
“单单泰山郡,一个太守,五个校尉。”臧霸张开五指,随后指向自己道:“为兄倒是无所谓,了不起我做校尉,咱们兄弟谁想做太守说一声,但咱们兄弟,难道就能是个太守校尉?”
诸将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他们兵连青徐兖三州,横跨数郡时的威势了,如今四面八方都已为燕氏所占,过去半个州的兵力都被压缩到小小泰山郡,孙观摇头,当即跳脚怒道:“兄长言之有理,若此时投燕,便只能分得泰山官职,那咱还投什么燕,把麹义从青州撵出去,共举大兄为牧,诸多兄弟太守还是当得,还真怕他燕氏不成!”
“再则。”臧霸按手安抚孙观,这才接着说道:“前番我等与曹袁结盟,张辽来犯却只拒敌不出兵。投燕,便是封得将军之位列侯之尊,可取信燕氏?如不信,诸公可忆刘豹府宅之火?”
砧板鱼肉,何时下刀难道还不是燕氏说了算?臧霸一番话,说得诸将皆怒气勃发,昌霸甚至摔了酒碗,恨不得现在就领兵去与麹义决死,将燕氏从青州赶出去。
吴敦心下焦急,见臧霸面无急色,连忙放下酒碗探身问道:“我等当如何,还靠大兄教来啊!”
“将燕氏赶出青州断不可取,赵王对我等现在还算宽容,可某却觉得他对诸侯小气得很,若在青州称牧,不死不休,如今大势已定,我等也无反攻河北之能,又何必苟延残喘?攻麹义,不过是不可取信的下策罢了……既不能取信,何不让他们知晓我等之能,守备麹义一年半载。自己投降与燕氏无计可施请我等,能一样吗?”
听到臧霸这么说,诸将心中纷纷放松,尽管这也不能阻止燕氏将来卸磨杀驴,但至少臧霸给了他们更多信心,至少跟着臧霸,便不会有太大危险。
“至于说死伤士卒,无可避免,尽量减少伤亡吧,营寨之后留军卒断后阻击,一但营破便后撤。”臧霸说着摆手道:“重要的是诸君谨记,我等一体,即便归降燕氏切莫被其分化取之,若给一郡,便要在一郡;若给一州,便要在一州,合则无敌,散则待死……臧某估计,再有十天半月,必有燕军使者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