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乐进在搏杀中好似疯虎,这在曹氏军中人尽皆知,眼看章碾军中露出缺口,不等做为主将的李整下令,当即引部下冲突队奔上,折冲而出。
章碾大为惊骇,眼看李氏家兵让出缺口,还当是敌军主将在战阵指挥上出了什么意外,怎料缺口一开,不等他将兵马填上,便见敌军闪出的缺口中冲出一部步卒,为首将领头戴大铁兜,身披浑铁铠,攥一柄双手大环刀腰间还悬粗大鼓槌,战阵冲锋所向无敌,撕开阵线暴喝一声,便挥刀向中军大旗杀来!
他就是乐进?
听到那一声暴喝,章碾心中稍有了然。乐进是曹操麾下燕北都曾亲口称赞的猛将,若是异地相处,同为武将的章碾心中当有跃跃欲试之感,但他虽不惧乐进,却更畏惧李氏家兵的领军者,当即下令部下亲兵以响箭射击乐进部军卒。
一片尖啸声里,数以百计的响箭将乐进部军士劈头盖脸地射个严实,转眼便有不少军士被射翻在地,更有不少轻兵在突击时为左右章碾军所拖延,在局部形成以少敌多的劣势。
乐进的身上被射中两箭,他身披铁铠,章碾部下亲兵所发鸣镝穿透力不如寻常箭簇,方才劲射向乐进的箭矢何止十余,大多都为其身上大铠所阻,就算是有两支钉进铠甲,却也并未对乐进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更为凶猛,轮起腰间粗大鼓槌遍砸翻欺身而上想要阻拦的数名重铠步卒,纵身跃向中军大旗。
所谓斩将夺旗,攻伐中首功自是斩杀敌将,这样最直观的战果是摧毁敌军指挥,上千乃至上万兵马没了统属,便会沦为一团散沙。军队大溃未必会让军队失去战力,但失去主将能仍旧保全军队的却少之又少。
但主将都为亲兵爪牙保护,想在军中夺取战将首级往往难上加难,这个时候,战场上的次功夺取中军旗便显得相对容易,也有更大的成功几率。
其实斩将夺旗是异曲同工,否则也不会并列在一起。混战中到处喊杀声,军卒不能依靠口耳来传递军令,更快更好的则是用眼睛看到的旗帜,用耳朵听见的金鼓。尤其是处在混战中,军卒根本无法分清己方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但只要匆忙回头看见己方的中军大旗仍旧屹立,便有了主心骨,敢于继续作战。
战争,本就是包裹在钢铁中血肉骨头之间意志的对抗。
眼看乐进将要奔向大旗,而左右军卒皆不能御,章碾无法再躲在军卒背后指挥战事,高喝道:“能拿刀的都跟我来,拦住这帮兖州竖子!”
这面的战事如火如荼,甚至因乐进的突袭致使险象环生,但在远处山腰的陈宫却逐渐从凝重专为喜色……原因无他,陈宫看见东北、西北两个方向分别两支兵马奔杀而来,显然是听见方才章碾放出鸣镝而赶到的援军。
这两支兵马一个多一个少,东北方疾驰而来的是章碾在辽东书院时同舍生卑衍,以领兵军略而闻名,他的斥候在听到鸣镝后便匆忙奔走报告,他这才知晓章碾擅自迎战,以至于情势危急放出鸣镝,当即留下两千军卒留守营地布下固守壕堑,以接应章碾,旋即点起三千军卒奔杀赶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