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军兵力分散洛阳近畿各处,尽管心中有所准备,却并未真正认为西凉兵会在这个时候大举出关。明明李傕郭汜已率部进驻白马寺,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猛然间函谷关洞开放出数万西州兵横冲直撞,未驻营地的白波军如何能挡?
起初杨奉还有心为燕北阻挡一二,虽然他的兵力分散于各处,主要防备着凉州兵的小股渗透,但短时间也能集结数千兵马,在函谷关以东与奔踏而出的凉州骑兵对圆而阵,因西凉兵多以曲将、司马率领,无领兵大将,杨奉甚至一度占据上风。
但阻挡不过短短一刻,西凉骑兵之后大批羌氐步卒急行而来,好似蚁附蝇趋般汹涌而上,他部下庞庞数千之阵在西凉兵混乱的冲锋中似一叶扁舟,难敌惊涛骇浪。
接战不足小半个时辰,杨奉下令撤退,并非向东,因为那是白马寺的方向,西凉兵的目标是那里。杨奉的选择,是向北,渡过黄河。
在避开凉州兵的冲锋方向之前,杨奉放出数支骑兵,分别向陆浑、伊阙两道关口,白马寺、洛阳等地通报敌情,请求援军。此时根本顾及不上先前封锁八关将西凉兵逼死在洛都近畿的大略方针,燕北在白马寺只有五六百部下,赶紧让他逃到洛阳才是正理!
白马寺。
长弓崩弦之音在即将奔出白马寺的郭汜耳中宛如厉鬼索命,仓促之间多年厮杀的经验让郭汜甚至来不及回头便砰地一声以及其不雅的模样前扑在地,盔甲兜鍪重重砸在地上将他摔的七荤八素,吃了满口的尘土。
在他身前的寺门上,一支羽箭没入过寸,箭尾兀自晃着显露出其上夹裹的巨大劲力——太史慈手提大弓,一箭落空转眼便已再度张弓搭箭,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典韦与华雄已战至一处,燕北提着环刀满面鲜血,劈翻挡在路上的西凉劲卒,扬刀高呼道:“追杀郭汜,莫要放走此獠!”
白马寺到处血流成河,西州兵、燕赵武士杀成一团,这一切不论对谁而言都变得太急太快,尤其是郭汜麾下的凉州兵们,前一刻还在幽冀武士眼皮子地下把李傕的亲兵杀个干净,还以为接下来就要听从燕将军号令了,转眼这两拨人又喊打喊杀。
郭汜踹翻守门的燕赵武士,闪身便夺了山门前的骏马,翻身一刀捅在马屁股上便向西奔驰,在他身后十余凉州兵纷纷上马,向西亡命奔逃。箭矢在他头上飞射,不时有坐骑的哀鸣或是衣甲被穿透的声音,可他现在连疼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袍泽落马?
郭汜的求生欲望,要比旁人强得多,他和燕北差不多都是盗马虏出身,只要能活命才不在乎什么尊严。被李傕灌多了酒都能用粪汁催吐的人,除了性命他在乎什么?
他现在只想跑,跑得越远越好,可他身后的追兵也纷纷上马,那样精锐的燕赵武士就算在奔驰的骏马上都能抬弩便射,论骑射功夫丝毫不比羌氐骑兵差多少,转眼后背屁股便被数创,若非今日早有防备着两层大铠,早就死于非命!
就算百余骑朝着郭汜奔逃的方向追击而去,白马寺里的凉州兵也不过须臾便被尽数屠戮,以勇武叱咤凉州的勇将华雄也难敌太史慈、典韦合击,不过片刻便被太史慈击飞兜鍪,紧跟着被典韦刀劈当胸,就在一刀枭首之际,被面色不善的燕北叫停,管亥典韦一拥而上,将其束住,燕北问道:“你降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