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汜对燕北使者进入自己大营感到非常意外,他清楚燕北想要的是什么,但这些东西显然李傕都能给他。那么燕北为何要派自己使者,尤其还是孙综这个说客来自己营中呢?
这一年多,孙综前后作为燕北的使者去过许多可称得上龙潭虎穴之地,无论是袁绍的渤海还是张燕的黑山,乃至刘豹的匈奴部落与杨奉的白波谷,作为一名诸侯的说客,对他来说都足够危险。
但他都挺过来了,现在,无论李傕还是郭汜,亦或是段煨的营地,他都能闲庭信步。孙综甚至自己都喜欢上这些使命,燕将军每征服一块土地,都必先有他的身影。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他能够代表北方强藩面见皇帝!
登天子阶台,这对一个普通辽东士子而言,几乎是毕生之梦想。
孙综在深夜走进郭汜的中军帐,自有随从献上盛放礼物的宝匣,内里放着东海之滨采上的东珠与珊瑚,甚是耀人。郭汜很喜欢这样的珍宝,但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挥手道:“礼物还请阁下带回,郭某不知有什么可让燕将军破费的缘故。”
东珠虽贵,但无论郭汜还是孙综都很清楚,以燕北富有东海的尊贵、称霸幽冀的势力,莫要说是几颗东珠,便是十斛,亦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这些礼物非但没有得到郭汜的好感,反而让他将心思放在燕北的富贵上。虽然他还不知燕北为什么派麾下出色的说客来到自己营中,但他知晓的是,燕北有求于自己……而有燕北求于自己,要做的一定是大事,既然是大事,这些礼物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如此,那。”孙综很不在意地摆手,便在郭汜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让随从将宝匣拿走,反而取过另一边随从捧着的桃县酒自顾自地倒上一樽,末了还对郭汜问道:“美阳侯要么?这是此次出使,在下特意向主公求来的桃县酒,冀州前年困厄,全州禁酒,桃县酒险些断代,想要饮到实属不易。”
郭汜被孙综的无礼拿捏地烦躁不已,抬手止住想要喝骂孙综的部将伍习,强打着精神撑起执掌朝堂的气派,挥手道:“不急饮酒,燕将军让阁下带什么话来,不要故弄玄虚,一并且说吧。”
也就是孙综是燕北的说客,否则以他出使诸侯的风格,恐怕早不知被人杀了多少次。远的不说,现在郭汜就很想把面前这个年轻的辽东人千刀万剐……自随董公进京,多少年没人像这样对自己说话了?
在孙综的神态中,郭汜感受到来自燕北的藐视。
“其实那些东珠,是主公一定要在下带来,说是对郭将军的尊敬。若依在下看来,郭将军早已大祸临头,何必再送些礼物?现在不应是在下到郭将军营中,而应当是郭将军遣使去洛阳寻我家主公啊!”
孙综美美地饮下一尊酒,方才大放厥词,便被郭汜的部将一脚踢翻了案几,怒冲冲地对郭汜道:“将军,且容属下将此人悬于辕门之上!煞煞燕仲卿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