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初,天下各地的纷争仍旧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反倒愈演愈烈。各地诸侯仍旧为了各样缘由互相攻伐,而在帝国东北去岁难得平静的幽州,也自年初之始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
幽州最精干的幕僚与州郡有识之士一致认为去岁冀州诸侯公孙瓒兴大兵以无前之势在河间重创渤海袁绍的主力兵马,是为了扫除身后的威胁,以图在今年能够全力对付与其有血仇在身的幽州牧燕北。
这份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自高门大阀的州府之中逐级传递到下层百姓耳中。而往往,当下层百姓都知晓一件关于战争的事情时,多半意味着一场战争已经开始。
真固然幽州部在北方诸州郡县布设间使一般,燕北同样相信在幽州也广布着属于公孙瓒或袁绍的眼线。为了混淆视听,大规模兵马调动在幽西诸郡百姓眼中变得稀松平常,有些时候就连下达命令的将领自己都看不懂部下一个个曲部在郡中东奔西跑的意图,更不必说那些扮作百姓难以收到确切信息的公孙氏间使了。
在兵马部署上,燕北毫不犹豫地将幽州最大的弱点摆明了放在公孙瓒眼前,任由他去看。为了防备计划中公孙瓒可能拥有的五万名战士,镇北将军部一次又一次地调集兵马。护乌桓司马姜晋领着乌桓代单于蹋顿移部广阳郡,与幽州东部各部乌桓首领派出的兵马汇合,分别由姜晋与阎柔统领着屯兵于蓟。
高览麾下的裨将军部驻防涿郡,表面上看来拥有高览校尉部、太史慈校尉部、贺浑鹿校尉部、张颌别部并且整编万余新兵,总兵力两万有余的涿郡俨然是幽州强力的力量。
但他们仅仅只是诱饵,过半新卒与种族血仇的高句丽从攻军很难在燕北夺取血战中的胜利,这一部兵马,在安排上的确是为了迎战敌军主力、拖住敌军主力,他们的使命仅仅是输的好看一点。
三部兵马分别驻防三郡,看上去就像一只带着致命毒素的蝎子摇摆出可怕的大钳。钳子可以伤人,但真正的杀招,却始终是其尾后的蝎针!
五阮关上,高览迎着初春的寒风立在城头,看着远方地平线上绵延而来的黑线,仅仅皱着眉头。天气仍旧带着隆冬的严寒,关下发黑的积雪仍旧未能消散,关上武装齐备的士卒喘气之间热气出口便化作白雾,可高览的心却仿佛被一团火压着炙烤。
“公孙瓒,来的比我们料到的要早许多!”看着关下数骑由远及近,飞快地撞入成片的拒马鹿砦之间,骑手翻滚下马拽着坐骑行走而来,高览举起手掌道:“开城门!”
尽管他们在五阮关上已经能够见到敌军在远方缓缓逼近的身影,但真正的战斗离他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多时,孙轻飞身上城,尽管如今的黑山贼首早已贵为校尉之身,却没有办法在这种大战中置身事外,踏上五阮关上大青砖那一刻,才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起来,夹着坐骑疾奔十余里由一刻不停跑上城关令他颇感不堪重负,片刻后才探手种子和关外说道:“十,十三里,公孙瓒……公孙瓒来了!”
高览等一众兵将没有答话,孙轻再度喘了两口气,才终于平复沸腾的胸口,指着关外两侧起伏的山脉说道:“山左,三个军阵,步骑皆备;山右,两个军阵;中军居后,全军缟素,挂着白幡看不清上面书着什么。后面还有,但看不清了,人,到处都是人,一定不止五万!”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