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升骨城之外,厮杀一直从清晨持续至正午,尸横遍野。
于进击的高句丽军而言,这场战斗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已结束,后面的一个时辰,是燕北军的追击时间。直面冲击的混战,抗住四倍敌军并不断向前缓缓推进阵线,即便有石砲箭矢的帮助,典韦所统率的千人部仍旧伤亡惨重,武备最好的燕赵武士伤亡殆尽,最终撤回城下的将士只有不足二百,还是各个带伤,若非燕北最后领兵出城作为援军,只怕连二百人都剩不下,根本无法扛到赵云率冲骑杀到。
燕北有两三年没有亲自捉刀上阵,甚至因这两年俗事繁多,连操练都有些懈怠……这般惨烈的战场,若非身旁有足够的亲军保护,怕是等不到得胜。
此战之艰难,可见一斑。
不过压力也只是相对军卒稀少的城东,城南的战事可谓势如破竹,在赵云部冲骑的配合下,麹义横行无阻,骑兵在腹背的牵制使得敌军前阵始终无法尽心抵御,麹义所率两千余众仅有数百伤亡,以及许多脱力的将士,这甚至比赵云的骑兵部伤亡更小。
这次作战,赵云的表现令燕北大加青眼……接近完美的性格,让这白袍小将能够与自己部下的任何将军配合,而产生的战果也是显而易见。
不抢功,不争风,拿着最苦最累的差事也不抱怨,提枪上马就给办妥了。
这样的风度让桀骜的麹义都难得出言夸奖,认为赵云是可以担当大任的人。
对此赵云只是拱拱手,便退到一旁。
燕北正敦促军中医匠为亲卫军士包扎伤口,这一仗他倒是没受伤,仅仅是赤甲上有些许流矢留下的痕迹,不过他的亲卫可有不少负伤……将军是不能随意参战的,显然单单看这鲜亮的战甲,敌军便知晓箭雨应当朝哪边抛射,绝对吸引敌军注意,走到哪里箭雨便落在哪里,令燕北身旁的军士苦不堪言。
有了这次的经验,燕北一回到纥升骨城便将身上的赤甲脱下,并命令麹义也把青纹甲脱了,自辎重中取出两套带着锈迹的朴实玄色大铠与麹义分了。即便五纹甲的确坚固,在战场上却太过显眼,闲着在辽东穿穿没什么关系,可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还是穿的越素越好。
他可不希望这种小事让自己损失一员大将。
“战果如何,我听说你们擒下了高句丽大加虎师?”
燕北在大营中为受伤的亲卫军士缠上包扎,笑着拍拍手示意亲兵去一旁休息,这才大马金刀地坐在胡凳上对各部问道:“又擒下多少俘虏?”
“俘虏?将军,你没说要俘虏啊!”麹义瞪着个大眼,脸上还有血迹未曾擦净,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还没缓过来,咧着嘴气呼呼说道:“麴某的马死了,便让士卒追击,弟兄们把人都杀了,就留了个虎师。”
燕北皱皱眉头,缓缓点头将目光望向赵云,问道:“你那边也是这样吗?”
感受到燕北目光中的不悦,赵云微微低头,说道:“属下未抓俘虏。”
燕北缓缓出了口气,想要向后靠靠却想起这并非坐榻,挠挠鼻子没好气地说道:“也就是说,八千高句丽兵,只有燕某擒了四百多人回来?你们把人都杀了,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