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刘公!”说着燕北手掌一翻,将白如羊脂的玉珏露出来对刘虞奉上,眼看着刘虞要开口连忙说道:“您别急着拒绝,这块腰配也是大有来头的。”
燕北将玉珏放置石案之上,端起酒樽一口饮尽,指着玉珏说道:“这也正是燕某想把关东那些个州郡掌管全撵走,让刘公治理的原因!您可知道,属下刚去冀州时乱成了什么样?”
“乱,多乱你也不能抢别人的玉珏啊。”刘虞一听燕北这话,便又将他往坏了想了。实际上这也怪不得刘虞,燕北无论怎么看,也绝对是能做出来抢人财物那种事的人,而这块玉珏又太过名贵,刘虞急切地问道:“你没害人性命吧?”
燕北摇头,皱着眉头对刘虞说道:“这根本不需要抢,初入蒲阴,县令饿的面黄体瘦,说起来那县令还是燕某为乱时自己任命的县丞。他拿着这块玉塞进我手里,想和我些粮食吃。”
刘虞暗自盘算着,这么一块美玉,放在前几年的洛阳也要十金,就算战乱贱价,拿来换粮食那得换去多少?
接着他便试探着问道:“五十石?”
“五十升,这块家可上溯到先汉孝宣皇帝时的传家腰配,作价五十升粟米。”燕北再度摇头,抬起两只手指说道:“他说他的儿子被乱军杀了,小女儿眼看着要饿死,指望着米粥救命,求我给他十升米。他家里只剩五口人,所以我留给他五石粮食……让他们撑到田地里的粟米长成。”
刘虞暗自咂舌,这么一块价值十金的玉珏就卖了五石米。甚至本来还想要用一石米便换了。
冀州的粮价,是膨胀到了何般模样?
“属下做过商贾,也沦为盗匪,后来更参与叛乱。习惯于依照当地粮价来判断战局,您知道在中山无极,去年春,最贵的精米四百钱一石;而这次燕某占领无极,最贱价的粟米一石八千六百钱!”
刘虞瞪着眼睛看向燕北,今秋幽州年谷丰登,谷一石作价百六十钱……粟米与谷同价,冀州为八千六百钱,这何止是膨胀?
这种差距令刘虞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着燕北置放于石案的玉珏发呆。
诚如燕北所说,这不单单是块腰配……这真的不单单是块腰配。
“刘公仁德清正,更有夺天之造化可活人之才能,破败的幽州在您手中才有如今这般模样,属下对您敬佩不已。但是刘公,眼下天下并非安平时节,反倒正为多事之秋。朝廷内有董卓驱使虎狼把持朝政;外有袁氏占据郡县不修仁政招兵买马;再有各路将军诸侯蠢蠢欲动;天下,已成率兽食人之景!”
“固然幽州民生安乐,眼下光景却不得不居安思危。眼下各地难民涌入幽州怕是已不下百万之众,您教化百姓课税农桑,这自是大善之举,但您遵守法度旁人却未必如此,我曾听说君子可欺之以方,我们不可位于东方便做观中原成败。”燕北紧紧攥着拳头顶在案几上,“袁氏于士人中声望虽高,区区本初却远逊刘公。若刘公您行大司马之威仪,坐镇河朔传檄四方,便是袁本初之辈亦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让老夫起兵征讨董卓?”刘虞缓缓摇头,“朝廷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私自行使兵权不是臣子应当做的事情。”
“征讨董卓?不,皇帝尚在董卓手中,您需要的不是征讨他,但是仅仅用仁德只怕亦无法感化他,所以还需有些兵势。”燕北目光炯炯地对刘虞说道:“至于兵事,您完全不必担心。若您传檄天下,喝令诸侯勿要为乱……兵势之事,属下一力承担。”
燕北手撑着石案随后抱拳说道:“属下将兵两万,便可直下邺城横扫渤海,渡大河之南一马平川。论声望我不如人,论兵事谁能阻我?自当为刘公强取冀、兖、青、徐、豫,并联六州,遥慑西北威逼董卓退军还皇帝天下,制海内清平,刘公亦可功著万代不世之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