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给提供的照片，跟现在拍摄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原定下来的风格，都比较正统低调，采用的都是大牌惯常拍摄的手法。 比较素净的底妆，能更好的衬托出衣服带来的加成。 但张总提供的妆容，是艺术妆。 有的艺术生经常会在博客、小红薯上分享一些艺术妆，将自己的脸当成画布，把眼影、植物性粉彩当做颜料，在自己的脸上化出各种令人惊艳的凤凰妆、盛世妆、锦鲤妆等等。 这种妆容，看中的是艺术表达。 一般要出门，是不会化这种妆容的。 但张总提供的妆容，偏偏又跟芳菲今年的色彩碰撞挺符合的，对比起用素净底妆来拍照。 艺术妆，更加能体现芳菲的格调。 在没看到图片之前，还有些迟疑。 等看到了图片后，思索了一番，决定采用张总提供的妆容灵感。 一声令下改换妆容，之前拍摄的照片就不用改了，但之后所搭配的衣服全部都要修改。 这不仅给锦梨带来许多麻烦，也给芳菲其他部门造成许多困扰。 高层一句话，底层跑断腿。 这就是底层打工人的真实写照，哪怕芳菲这种做衣服也不例外。 锦梨刚开始并没有说些什么。 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经常会想到新的灵感，让明星做些与众不同的表达。 这很正常。 在锦梨看来，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新颖的灵感，所以才会临时改妆。 只是这临时换的妆容，比起之前的妆容显得复杂许多。 之前半个小时就能化完，现在得变成一个多小时，还得时不时涂抹修改。 因为锦梨的皮肤很好，化妆师也不敢下太重的手。 但频繁的抹上底妆、卸妆擦掉修改、再抹上底妆……一次两次还好，长期以往下去，锦梨的脸肯定会受不了。 傍晚时分。 隋玲芳过来接锦梨吃饭，之前是谈好了晚上休息不拍照。 主动跟锦梨提起：“锦梨老师，换成艺术妆之后，每拍一套都得相应做出改妆，原定的三天拍摄时间，可能会来不及，能不能晚上也匀点时间给我们？” 锦梨看着这个染着黄色头发，打着耳钉，手臂上还有刺青的摄影师。 可能搞艺术都喜欢玩这三套？ 她接触的十个拍平面的摄影师，有七个差不多都是这种打扮。 一天接触下来，这个叫的摄影师专业能力很强。 不过锦梨还是谨慎地说：“你可以跟我的经纪人沟通，我不太确定她晚上会不会安排行程。” 要是通告方真的很着急，她并不介意加班。 但下午频繁的改妆换妆，锦梨意识到有点不对。 见锦梨这边不能给个准信，有些遗憾，等隋玲芳过来芳菲，就立马提出了要求。 隋玲芳笑吟吟地说：“摄影，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吧，起码今天先让锦梨出去吃个饭，劳累了一天大家都饿了。” 想想也是。 毕竟是临时加塞的改妆，临时想出的改变，不能指望今天全部都安排好。 等锦梨上了车后，隋玲芳立刻拉下了脸，问道：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嗯？” 锦梨摸了把脸，“刚卸完妆，怎么了吗？” 隋玲芳紧皱眉头：“有点红，好像是被人用很大力按上去留下的红印子。” 锦梨恍然：“应该下午卸妆又化妆很多次的缘故。” 隋玲芳不解：“不是定好妆了吗？” 锦梨说道：“原本是定好了，但下午的时候有个人来了一趟，看地位还挺高的，跟摄影师沟通了一番，就决定改成艺术妆，每拍一套服装就改一次妆，我下午改妆了三次。” 说老实话，拍摄的时间，还没有改妆的时间多。 “改了三次？疯了啊！重复化妆卸妆，对你皮肤会严重受损的！” 隋玲芳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一般来说，这种比较重要的广告拍摄，都提前定好了方案，也会提前跟明星团队沟通过方案，得到同意后然后实施方案。 在拍摄过程中，是会有临时改变方案的情况。 但也不会说完全推翻这么离谱。 而且临时改变的方案，也是要征得明星同意的。 隋玲芳表情有些难看，“还好我今晚没答应让你加班，不然你的脸继续被摧残下去，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脱皮！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先去找人打听一下，这几天我加了几个芳菲的设计师，发展了下人脉，刚好用得上。” 锦梨“嗯”了声。 工作上的事，她全权交给芳姐处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要是事事都自己劳心劳累，那还要经纪人干嘛？ 另一边，李荨芳这里。 她拍完剧组里的戏份，低头看了眼手机，久违地笑了笑。 心情很好。 助理看见了，大着胆子问了句：“芳姐，今天心情不错啊！” 李荨芳笑呵呵地说：“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啊！” 她又低头看向手机，把张总给她发的消息翻来覆去反复地看。 张逸：我今天给你出气了，把她的化妆方案修改了，她的脸估计会烂掉 李荨芳：逸哥，你小心一点，不要做的太显眼，我的事都是小事，连累到你就不好了 张逸：嗯，我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只要她还想当这个代言人，就得接着 张逸：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李荨芳翻了翻行程表，周末都是要空出来拍摄的，但挤挤总能抽出时间。 有的，张总，晚餐我能出来三小时 张逸：我到时候去接你 李荨芳：好啊 李荨芳心情美丽地放下了手机，刚好场务这时跑过来，说要拍摄下一场戏，她就跟着去拍了。 她一边看着台词本，一边临时背台词。 可能是心情很好的原因，今天台词背的很快，表情也做的不错，没有被导演喊卡。 李荨芳主动找上导演，想要在这几天多拍点转场景象的戏份。 导演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我们的外景拍的都是实景，明天已经安排好了戏份，很难做出改动，而且一大帮人也得跟着外出，调度不来……” 李荨芳笑笑地说：“导演，我的通告安排不上，只有这几天能抽得出时间，别到时候你找我拍，但我没时间，那就尴尬了。” “这，这……” 李荨芳继续说：“而且也不一定要全部拍摄实景啊，我看拍内景然后通过特效转换成实景也行，现在特效技术这么好，穿帮已经很少了。” 导演还是很为难。 这部剧是他的心血，他想好好拍。 现在特效技术是不错，但不错的前提是烧钱！ 剧组一旦开拍，钱每天都是无底洞地烧进去，谁知道会不会缺钱，肯定是能省则省。 而且导演真心不觉得，特效能做到像实景这么自然。 李荨芳又下一条猛料：“我接到了一个重磅级综艺通告，等几个月后电视剧上线了，剧组都会被邀请去综艺里，做一次推广宣传！” 导演狠下心说：“好吧，这几天先拍你的转场景！” 李荨芳满意了。 导演看着她的背影，心在滴血。 都不知道这部剧拍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与他脑海里的构思是越来越不像了。 不管了不管了，管不了这么多！ 他叫来场务，赶紧跟人对行程，明天要外出的外出，要一起跟李荨芳拍内景的就拍内景。 转场的戏份，也不可能只拍李荨芳一个人。 很快，其他演员就接到了场务发来的通知，很多人都一阵手忙脚乱。 “我行李都没收拾好呢，不是下周才拍外景的吗？” “别提了，我的外景都被改成了内景，也不知道拍出来效果怎么样，愁人！” “啧，又是那位干的好事吧，只有她才能天天指使导演跳戏拍！” “人红，到哪里谁都让着！” …… 夜幕降临，来到晚上八点。 锦梨回到酒店房间，马不停蹄地开启直播做卷子。 很多网友，都发现锦梨脸部有些发红。 但锦梨本人并没有什么感觉。 在进入事半功倍专心致志的状态下，她的学习效率飞快提升。 在高效率的辅助下，哪怕锦梨的大脑并没有变得很聪明，但在外人看来，她的学习速度跟做题速度，都要比以前快很多。 锦梨已经自学完高二的物理内容了，打算趁热打铁，开始学习高三的物理。 同时，她决定接受一些私人教师的辅导。 每天跟在她身边授课不现实，但每天晚上抽时间，与她连线帮忙梳理知识点倒是可以。 直播了两个小时，锦梨就下掉直播，转而给顾澄打视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顾澄赞同道：“我很早就建议你找个私人教师了，一对一辅导，更能查漏补缺，又不是没那个钱。” 锦梨问：“那你呢？” 顾澄摇头：“我不需要辅导，我自己看书自学就行。” 锦梨慕了：“我想要你的脑子……” 顾澄轻轻一笑，忽然把自己的头凑到了镜头前。 锦梨看了眼，头发挺茂盛的，起码没有谢顶的危险。 顾澄说：“给你摸一摸，让你也变得聪明！” 锦梨轻哼了声。 手还真的往前伸了出去，随意地晃了晃，当做自己薅了一把。 顾澄继续道：“私人老师给你上课时，把跟我的视频通话也开着，我也一起听。” 锦梨愣住，“你不是不用补课吗？” 顾澄坦然自若地说：“是不用补课，但我想了解你请的老师水平如何。” 锦梨无所谓地道：“行。” 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只要老师不知道，相信她不会介意的。 “对了，你的脸怎么有点红，看上去像是发烧。”顾澄问起了跟网友相同的问题。 锦梨再次摸了下脸，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说：“已经好很多了，傍晚去吃饭时更加红，应该是跟频繁卸妆化妆有关的。” 她提了下今天在芳菲遭遇到的事。 顾澄眉头紧皱，“芳菲这么做算是违反承诺了，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其他二线品牌想尽办法蹭明星热度，压榨明星也就算了，但芳菲是一线顶奢品牌，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 在顾澄的解释下，锦梨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就跟参加综艺节目一样。 明明合约签好了是唱两首歌，明星也唱完了两首。 但随着综艺氛围越发火热，嘉宾也话赶话地凑热闹，起哄让明星再唱多一首。 明星要么不继续往下录，要么就无奈地唱多一首，当做是免费赠送给节目组的。 毕竟往往事后再去要一首歌的钱，是要不到的。 节目组会咬死，那是明星自己主动唱的，并不是节目组强迫她唱。 这种做法就很没品。 芳菲这件事情，锦梨亏就亏在没在合同上把拍摄形式给标出来。 但她的团队之前跟芳菲确认过拍摄内容，双方是互相沟通到同意才进行拍摄，真闹起来也是芳菲这边不对。 锦梨说：“我也不知道芳菲怎么会忽然改妆，换成艺术妆拍摄，对我的脸部的确造成很大的压力。 芳姐说会替我打听，现在还没传来消息。 我是在想，毕竟我已经签了合约，也不可能放弃来之不易的代言，不管芳菲怎么做，我应该都是会同意的，就当吃了个哑巴亏。” 顾澄神情凝重地说：“但问题是，芳菲这种一线顶奢，不会做出如此临时的决定，而且还是把你的硬广宣传照风格，全都修改了。” 三月天又不是没有拍过一线顶奢的广告代言，丁是丁卯是卯大家心里有数。 但如果不是临时做出决定… 顾澄忽然抬头看向锦梨，那就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你在芳菲里得罪过什么人吗？” 锦梨摇头：“没有，我都认识不了几个人，难道我得罪了戴总？ 真得罪她，我也不可能成为芳菲的华国区代言人。” 顾澄眼里划过一抹思索，他对这件事很好奇，让锦梨调查出结果就跟她说一声。 刚挂断视频通话没多久，隋玲芳就气势十足地进来了，脸色有些阴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找到人了，下午过去看你的高层，是芳菲的股东之一张逸。 这个张总在芳菲员工当中的风评不怎么样，喜欢不懂装懂，看不惯员工懒散。” 这也是高层人士的通病了。 现在很多大公司的管理层，就是专门做管理的，一点都不懂技术，跟底层员工有先天然的代沟。 他们不会想到普通员工拉单有多么艰难。 只会觉得一天10个业绩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都做不到？ 锦梨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见张逸的名字，好奇地问：“我哪里得罪他了？” 隋玲芳冷哼了声。 “我也觉得奇怪，第一时间打电话问张光，才知道原来张总跟李荨芳几年前曾有过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