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只剩下沈澈和沈洪泽两个人。 沈洪泽打了自己的孙子心里也难受，沈澈本来就身体不好，再捱上这两巴掌估计又得缓上好几天。 叹了一口气，沈洪泽缓和了下语气，“小澈，顾澄沾不得，你们两个也不合适。而且她跟过陆云麒九年，别人不要的女人，你捧在手里当个宝，让我们沈家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澈笑了声，刚才还少年气的脸上，这会儿就剩下阴鸷的神情。 “爷爷，您不就是怕陆云麒查当年入狱的事情查到沈家的头上，您就遇到有关他的事情最先想到的就是让步吗？ 要不是他找您了，您这会儿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别说顾澄比我大八岁，就算她比我大十八岁，我要乐意，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您怕我哪天身体撑不住了，早有喜欢的女人早生个孩子，早给沈家留个后，不管跟谁生，只要肯生就行。不是吗？ 我为什么得的抑郁症，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澈连番的质问，沈老爷子沉默不语。 的确，只要沈澈愿意，不管跟谁生，只要他肯生就行，生的越多越好。 就算做试管，他也…… 回忆还没结束，沈澈幽冷的声音就响起，“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啊，我都没想过您会这么对我。那年我刚十六，还是未成年，您就往我身边放一些年轻貌美的女人。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您要干什么，后来慢慢的我发现他们都盯着我那个地方瞧，我觉得挺毛骨悚然的。 要不是我偶然间听见您和她们背地里说话，我还不知道我的亲爷爷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想拿我的精子去做试管。 那些女人我都不认识，您就想让她们怀我的孩子，还说不管是谁，成功生下来了，沈家养她们一辈子，给买豪宅和信托。不止这些，您还说谁生下来的孩子优秀，就可以继承沈家，到时候您会亲自培养。 爷爷您知道我那时候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我恶心，想吐，我不敢置信，我觉得我在您心里连人都不算，就是一个负责生育的种公。我唯一的亲人，我最依赖的爷爷，竟然不把我当个人来看。 所以我难受，我想死，我得了严重的躁郁症，我觉得活着可真没劲。后来您把我送进了瑞禾精神科，我就认识了顾澄。” 沈洪泽也想起了那段往事，他本意不是那个，他们沈家三代单传，他怕沈澈万一有什么不测，沈家就会就此绝后，他才会出此下策。 “小澈，你听爷爷解释……” 沈澈退后一步，无视沈洪泽靠近的身体，“爷爷，我不需要解释，站在家族利益考虑我能理解您，但是我也是个人，我也想要被人像人一样对待。 您总说顾澄沾不得，刚认识她的时候我也没想沾她。司家把陆云麒搞进了监狱里，顾澄家里没少出力，我当时还嘲讽顾澄来着，都是她家把陆云麒害成那样的，她有什么脸得抑郁症。 后来有一次我想跳楼，她也想跳楼。人得抑郁症的时候总是不正常，我在一边听她自己絮絮叨叨说她对不起陆云麒，他那么爱她，她却相信她爸会改邪归正，成了陷害陆云麒的帮凶，那天她要是没接那个文件袋是不是就好了，她要是没跟陆云麒在一起是不是就好了，她要是死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那么爱陆云麒，为了一个男人会自责到想要去死。我就很好奇，被人这么深爱着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再后来，我在病房突发心脏病，顾澄那时候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凭借着刻在骨子里的医生本能抢救我。我那时候虽然感觉要死了，但意识是清醒的，我能看到她为了救我专注又认真的样子，她把我当一个正常需要救治的人。 那时候我就想了，我要是没死成，我就要这个女人了。别人看我都像在看移动的金钱，未来的前程，只有她把我当个人看。 爷爷，我处心积虑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让她信任我了，您能不插手了吗？” 沈洪泽唇角嗫嚅了两下，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陆云麒发展势头太猛，云启创投抢了我们很多的项目。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资本圈是怎么运作的你都门儿清。有陆云麒的饭吃，就没有我们的饭吃。 我们和司家是利益共同体，司家又是你母亲的娘家，当时司家说想要陷害陆云麒的时候，我们也就跟着参与了。 陆云麒那就是一头狼，他要是没从监狱出来皆大欢喜，但是他出来了，肯定会去查当年的事情。我们没参与太多，只要不在他面前露头，是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他明显对顾澄还没死心，这个时候你又何必跟他作对。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里面的利弊不用我多说了吧。” 沈澈看向沈洪泽，“陆云麒是个不查到底不会罢休的人，只要我们参与过，陆云麒就不会善罢甘休。也许他早就知道其中是如何，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能一下把司家和我们家一起除掉的方法。 而且当年的事情，不止我们两家，多少人都在中间浑水摸鱼了。爷爷您没发现吗，自从陆云麒出狱之后，很多小企业都不知不觉消失了。 不是现在经济不景气的问题，而是有针对性的消失了，爷爷您觉得是谁做的？又有谁有这个能耐，不声不响的做这些连您都没察觉到。 您还觉得不和陆云麒正面对上，就能安枕无忧吗？我们该做的是怎么能保住沈家不被陆云麒抓到把柄，而这个事我可以做。” 沈洪泽眯眼打量沈澈，“你的确是聪明的孩子，知道如何说服我。你是聪明，但是你别忘了当初你爸是怎么死的，就因为他害了死了你妈当年的心上人，你妈后来知道了，跟你爸一起同归于尽了。 你是死了心非要跟顾澄在一起是吗？如果顾澄知道沈家当初也害过陆云麒，你觉得结果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