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民本来想多跑几趟，把东西送回家的，可又担心小妹一个人在山上不安全。 结果苏文民看到他那柔弱的小妹背着装满山楂的背篓，健步如飞地走在山路上，带着他找到了另一棵山楂树。 全程轻轻松松，大气都不带喘的。 要不是他自己背上也背着同样一个装满山楂的背篓，他都要以为这没什么分量了。 小妹以前力气有这么大的吗？苏文民疑惑。 “我这不是每天都在锻炼么，锻炼着锻炼着，力气就涨上来了。”苏文芝也找不到比这更靠谱的理由了。 苏文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疑问说出了口。 听妹妹这么一解释，苏文民立时豁然开朗。 不过等到最后，苏文民看着妹妹背着背篓，左右各拎两个麻袋下山的时候，还是惊呆了。 他之前看妹妹锻炼都没放在心上，这回回去得让妹妹也教教他，他也想变得这么厉害。 果子都堆在了苏文芝房间里，吃完饭后，任叶芬上门来找苏文芝。 两个人把果子做了一些处理。 叶子什么的都摘掉，坏果子扔掉，最后处理好的山楂还剩下四个麻袋外加半背篓。 这种野山楂别名叫山里红，味道偏酸，其实拿来做糖葫芦的话会很不错。 不过加工和运输起来比较麻烦，时间成本也会大大增加，苏文芝还是决定只卖果子。 第二天，三人天还没亮就一起出发去了镇上的黑市摆摊。 山楂味道酸，但是开胃，有一些妇女老人专门买了回去给孩子吃，不过数量都不多，只有半斤一斤的。 倒是有个老爷子买了十来斤，说是要回去泡酒喝。 他们这一趟一共带了一百多斤的货，一个上午连一半都没卖出去。 旁边卖猪肉的大哥明显是个老江湖了，总共带了两篮子猪肉，往那一站，没多久就有人跟他搭话。 对方只是掀开布头看了两眼，就爽快地给钱拿货走人了。 就那么十几分钟，两个篮子都空了。 大哥数着钱，看了三人一眼，抽出两分钱，让苏文民给他称一斤山楂。 苏文民给人家称了，一斤给得足足的，递给大哥前还从背篓里又抓了满满一把放进袋子里。 “小伙子，挺上道啊。”大哥也不推辞，笑呵呵收下了，夸赞了这么一句。 苏文民这么做自然是想跟对方了解一点做生意的门道，立马开始凑近乎，“大哥贵姓？” “姓李，李小龙的李，全名叫李兴，你喊声李大哥就行。”大哥掏出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苏文民。 苏文民不喜欢抽烟，但不是不会抽，接过后很自然地凑过去点燃。 “李大哥也是李小龙的影迷？”苏文民吐出一口烟。 李兴立马来劲了，“嚯，你小子也是？” 苏文民半真半假地回答道：“那当然，他多牛啊，一个能打几十个，把小日本鬼子打得哭爹喊娘的！” 两个人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 苏文芝看着，不得不感叹她三哥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社交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没一会儿，李兴就拍着苏文民的肩膀，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说道：“小老弟，今儿认识你这么个朋友，哥高兴！走，我请你们仨去国营饭店吃饭去！”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大哥破费呢？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苏文民赶紧推辞。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请就请了，可他还带着妹妹和任知青。 国营饭店的饭菜可不便宜，四个人那得花人家多少钱？再说了，他还有事儿要求人家帮忙呢。 “哎，小老弟，这顿饭必须我请！你要是跟老哥我争，那咱这兄弟也没得做了啊！”李兴玩笑般说道。 “那行！”苏文民改口应下，“下次我请，李大哥你不要推辞。”ъitv “好！哈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儿！”李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带着没卖完的山楂，四人一起去了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里人不多，正好有空位。 与后世不同，此时能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那是相当牛气的一件事。 在这里顾客不仅不是上帝，有时还要看服务员的眼色，就连点菜那也是自己主动去跟服务员说。 苏文芝上次来镇上考试，因为饭菜掺药过来买了四个白面馒头，就被服务员翻了白眼，似乎是嫌弃她穷酸买得少了。 这次跟着李兴一起来，她居然看到了服务员的笑脸。 “李大哥，你来了？这几位是？”二十多岁的服务员穿着整齐干净的白色工作服，头发盘起来塞在帽子里，笑起来和气又大方，在看到苏文芝时眼神闪了闪，显然还记得她。 不过等看到他们背上装着山楂的背篓时，眼里又飞快地划过一丝鄙夷。 “这是我新认识的小老弟。”李兴拍拍苏文民的背，“这两个女娃是……” “是我妹妹。”苏文民介绍。 他没有说出任叶芬的知青身份，以免惹祸。 “你这两个妹子长得可真俊！我托大，你们管我叫一声慧姐就行。”服务员，也就是李慧慧说道。 对方装作不认识她，苏文芝也不戳穿，笑着喊了声“慧姐”，旁边的任叶芬也跟着叫了声。 李慧慧笑眯眯应下，招呼着几人点菜。 “先来一碟酱牛肉，半斤白酒，给两个小姑娘上两瓶汽水，整个麻花。再给下四斤饺子，酸菜馅的和猪肉大葱馅的各两斤。”李兴连菜单都不用看，一口气把这顿饭吃什么给安排好了。 “好嘞！”李慧慧转身进了厨房。 “国营饭店里的点心就属这麻花最香最好吃，我姑娘隔三差五地就要来一根。”说起女儿，李兴一脸骄傲。 “李大哥，你女儿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吧？”苏文芝问答。 “差不多，今年十六，初中刚毕业。”李兴有点愁，“她性子有点内向，不爱出门，有机会让你们见见，能处到一块儿，那就交个朋友，处不到一起就算了。” 还没等苏文芝说话，李慧慧就把酒和切好的酱牛肉放到了桌子上，又拿来两瓶汽水，“你们先聊着，麻花和饺子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