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片安静，半晌之后，周俊道：“这只是推测。” “不止。”张旸笑了一下道：“你可以让人查一查李天来女友的信息，以及她现在有没有在学校。还有，”走到沙发旁，将靠背上作为装饰的其中一张四方巾扯掉，指着黑色沙发靠背道：“试试鲁米诺试验，应该有人血反应。” “这又是为什么？”周俊走过去看了看，肉眼根本看不到什么，问道。 “你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阳台的落地窗，加上厨房的窗户打开是正常的？” “对啊。” “那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味……” 三人尝试着用力嗅，好一会儿后摇头，都表示没闻到。 “所以，这就是开窗通风的原因。” “……” “嘶，你的意思是，空气清新剂？”周俊反应还是要快一些。 “老周说的不错，空气清新剂。喷洒的空气清新剂很浓，但开窗通风的话，几个小时之后味道就会变淡，而到现在，至少二十个小时了，味道几乎不可闻。” “可是有一点，即使经过清洁处理，鲁米诺试验也能够找出人血反应，所以，现场打扫的很干净，却瞒不过我的鼻子和眼睛。” “再加上之前提到的这些疑点，八九不离十，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周俊沉思几秒，拿出手机去了阳台。 “钟处，张旸在李天来的住处有发现，需要技术支援，另外，需要调查李天来女友王雨珊的情况，按照他的推测，王雨珊也可能遭遇了不测。” “……他的推测？”钟鸣沉默几秒后，确认道。 “是的，张旸的推测，他很笃定而且所说也非常有道理。” “好，我马上带支援过来，另外王雨珊那边也会派人调查。” 挂断电话后，周俊回到客厅，派两名手下去物业调查监控，和张旸在门口等待支援。 半个小时左右，支援抵达，钟鸣亲自带人过来了。 重新进入房间，技侦支队开始工作。 先从大门入户开始，试剂、紫光灯等技术手段有序进行，几十分钟后：“钟处、周处，有发现。” 听到汇报，几人赶紧穿上鞋套进入现场。 一名技侦警员站在沙发旁，拿着一个棉签道：“是人血反应。” “……” 张旸的“猜测”应验了一个。 看着变色的棉签，钟鸣点点头，命令道：“继续查，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仔细的检查一遍。” “是！”技侦应道。 “对了，监控那边派人过去了么？”钟鸣对周俊问道。 “已经派人过去了，还没有回复。” 钟鸣点点头，然后看向张旸：“还有什么发现么？” 张旸：“……” “钟处，我是靠这个吃饭的。” 钟鸣嘴角一抽：“放心，不让你白忙活。” “好吧，其实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毕竟看到脑袋的时候，我的生理反应很大。但等我恢复之后再回想起来，却发现了一个疑点。” 说到这里，张旸故意停顿了一下。 当钟鸣等人的目光全都看过来后，才幽幽的继续说道：“那个从河里钓起来的脑袋断口处，有一道刀伤不一样，刀口平滑，和其他十几刀以上的砍痕并不一样。” “只不过，这一刀的伤口被其他砍痕给遮盖住了，不容易发现而已。” “你当时就发现了？”钟鸣眼睛一眯，问道。 “请注意钟处，不是当时发现的，是我恢复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的。但那只是一个小问题，只是我的怀疑，并不能确定。” “但你离开的时候，跟周俊说过一句话。” “……”张旸无语的看了周俊一眼，随后耸耸肩，道：“我确实说过，所以才说是怀疑嘛。” “那现在呢？这里，你是怎么敢肯定就是第一案发现场的？” “我的眼睛、鼻子，加上聪明的头脑。”张旸回答的时候，依次指着提到的器官。 随后突然一笑道：“钟处，你不会在怀疑我吧？” “怎么可能。”钟鸣摇头笑：“你可是在帮我们，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给了对方一个你觉得我信不信的眼神，然后抬脚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这里已经确定了，剩下的交给钟处你们处理。” “对了，如果怀疑我是凶手的话，可以查一查我在案发时间段所处的位置等等。” 说完，张旸已经出了门。 张旸刚走，去学校调查的刑警打来电话：“处长，王雨珊并没有在学校，打电话也没有接，我们询问了她的舍友和老师，确定李天来是她的男友。” “且前天晚上，两人一起离开的学校。” “去过她的宿舍么？检查过了？”钟鸣问道。 “去过了，没有发现异常。” “好吧，通知局里尝试技术定位王雨珊的手机。” “是！” 挂断电话，钟鸣对周俊道：“王雨珊失踪了。”说完考虑了一下后道：“老周，你带人去找李天来的老大，黛高乐ktv的老板荣丰。” “好的钟处，我马上带人过去。” 周俊点头，点了几个人离开现场准备前去找荣丰了解情况。 刚走到门口，调查监控的手下回来了：“周处，钟处，我们将监控拷贝回来了。” “嗯，送回去马上查看。” “是！” 吩咐完，钟鸣又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打给了法医：“梁主任，麻烦你们再仔细检查一下那颗头颅，特别是断口处。” “老钟，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我们发现了一处和砍痕不一样的刀口，经过我们的分析，这处刀口是致命伤，按照深度来看，伤口至少贯穿死者脖颈的前部，气管、喉管等全部割裂。” “而最后的砍刀伤口，有斩断脑袋的目的，也有掩护这道刀伤的可能。”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梁主任。” 挂断电话的钟鸣陷入沉思。 没想到又被张旸说中了。 这个年轻人太神秘了，仿佛就是一个神探。但对方的资料就在他的案头上放着，如果对方之前表现出这样的能力，肯定会被记录在案的。 但实际上，资料里只字未提。 “去查一查张旸最近三天的行踪……”钟鸣吩咐手下，刚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道：“不用了，我让其他人调查。” 说完，钟鸣走出套房来到走廊，给跟踪队的队长打去了电话。 询问一番后，确定张旸最近三天一直都安分守己，没有作案时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怀疑，也用了手段，但就内心来讲钟鸣还是不希望张旸是那个“坏人”。 毕竟有如此缜密思维的坏人，对于警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来看，这人暂时没有大问题。 但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中……半晌后，钟鸣摇摇头：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样的人才可以用就尽量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