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女生耽美>SHEEP>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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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 / 1)

“近期,大量市民出现眩晕、反胃、视力下降、情绪波动等症状,据研究,该症状的集中爆发,可能和近期存在的严重光污染有关……”“如今,噪音污染已经成为城市居民自杀的首要元凶,噪声也成为导致精神衰弱、躁狂症状的重要原因……”“前不久,一起生化药剂泄露事件备受关注,据悉,该事故已经影响到了周边居民的生存质量,本台记者没有采访到愿意出镜的受害人,据了解,所有受影响居民已自愿搬离b区……”一声又一声的报道,让易鹤野仿佛看了一遍走马灯,这些新闻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在他惶惑之时,面前的画面突然切换,他像是被卷进了一个白色的漩涡,接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关着的大门,而他的两侧则是一张张病床€€€€第一张病床上,一个戴着氧气面罩的男人看着他说:“我在稀土矿干了两年,得了尘肺病,没有要到赔偿。”紧邻着他的另一张病床上,一个没有头发的少女伸着枯槁的手:“家里的井水被化工厂污染了,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我得了白血病,也活不了多久了。”易鹤野只觉得头皮发麻,快步朝前走去,又被一个顶着奇怪的大脑袋的男孩子拉住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爸爸妈妈都养不起我了……”易鹤野有些慌乱地剥开他的手,再往前,失聪的、智力障碍的、畸形的……一个个,一排排,叫人喘不过气来。再往前,是一群咳嗽的小学生,他们有的哇哇大哭,有的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力气。易鹤野匆匆走过,却看见病床前一个熟悉的名字:“裴向锦。”“咳咳……”病床上,还是小学生的裴向锦正蔫蔫地躺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妈妈……今天是不是又有同学死了……”一边的母亲抚摸着他的脑袋:“宝贝先睡觉好不好?睡一觉醒来,雾就散了……”易鹤野忽然觉得憋闷得很,在看见裴向锦之前,他一直把病床上的人当作蓝羊为了影响他的心态、故意捏造的假病人,直到看到了裴向锦,他才意识到,这些病痛很可能都是真的。再往前,他看见了穿着病号服的方春阳,他坐在心理医生面前,大声而崩溃地哭喊着:“我活不下去了,现在连呼吸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他看见方春阳被人五花大绑送进身后的病房,接着就看见最前面的一张病床上,一个小小的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眼前,一头黑发的小易鹤野正发着高烧,攥着手边的床单,面色痛苦地张口呼吸,却没有几分怯懦和害怕。他睁着赤红色的眼睛,木然地看着前方,易鹤野顺着他的方向,发现他在看被妈妈好生照顾着的裴向锦。此时,护士走过来,小易鹤野抬头,主动攥着护士的白大褂:“我妈妈不能来,你让我回家吧。”“什么家长啊这是。”护士抱怨了一句,拉起小易鹤野的手,给他扎了一针。易鹤野皱起眉,看着年幼的自己眼角渗出泪花,没哭出声,但是看得出来很疼了。易鹤野记得这一针。自己五岁的时候莫名得了肺炎住院,妈妈不在,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生病和疼痛,是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看了一眼病历单€€€€吸入过量污染性粉尘。原来也是因为污染啊。这一条长廊内,哀嚎声、抽泣声、呻吟声此起彼伏,易鹤野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被生生丢进了那冒着泡沫的粉水中、丢进刺鼻的烟雾里,恶心得快要吐了。就在这时,长廊内的病人们突然起身,齐刷刷地朝易鹤野看过来,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易鹤野想到了候车厅里的机器人海。他下意识扶起枪,却又对上了面前一双双属于人类的眼睛,手指几不可闻地颤抖起来。“为什么会这样?”有人问。“为什么偏偏是我?”另一个人问道。“好疼,好难受……”“我喘不过气来了……”“咳咳咳……”一声声发问几乎要将易鹤野的喉头收紧,他举起枪又犹豫着放下。即使是这样也做不到,易鹤野看着朝自己拥挤过来的病人们,看着自己含着泪花的研究,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救救我!!杀了我€€€€!!!”一声尖锐嚎叫中,易鹤野只觉得脑颅都要开成两半,他看见病人们疯了一般朝自己扑过来,就在他下定决心要还击的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开门响。一瞬间,一道白光将他笼罩起来,易鹤野来不及多想,直直朝着身后的世界仰去……再次睁开眼时,易鹤野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湿了透。缓了好久,糟糕的耳鸣声消失,自己的视野才逐渐恢复清明。面前,青葱的草坪,碧蓝的天空,清脆的鸟鸣,悠然的花香……一只蓝色的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欢迎来到‘理想乡’。”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脏脏,咩总说要给大家跳一支bb,i039039 a sheep洗洗眼睛。第36章 编号036噪音、异味和视觉污染的突然消失, 已经让易鹤野颇有些无法适应,此时,这幻境一般的画面突然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易鹤野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大概是在天堂吧, 易鹤野恍惚地想。然而,就算他的大脑还在突发性的放松中没缓过神来,但身体却在看到蓝羊的一瞬间, 火速抬手开枪€€€€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下,他早已经产生了极其敏锐的条件反射,那是可以脱离一切情绪反馈的机械性动作。子弹极其精准地飞向蓝羊,眼前那家伙却没有躲闪。易鹤野眼睁睁看着子弹从他的身体穿过,像是穿过了一串没有实形的虚拟数字€€€€就像是经常出没于自己家的某只投影小羊一样。“我设置了五分钟的和平模式。”蓝羊说, “这五分钟里,我们都伤不到彼此, 你可以随便提问。”易鹤野皱起眉,还是小心翼翼藏在了一个大树后面, 以防这位劣迹斑斑的杀人犯突然不守武德。此时, 屏幕外,四维的监控器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画面中,悬浮在半空中的蓝羊,像是知道他们的监视一般,突然和屏幕外的一双双眼睛对上视线。那空洞的、无神的、带着冰冷的双眼, 看得叫对面人不寒而栗。“很好看吧?我的理想乡。”和方才那混沌粘稠的世界形成了显著对比, 眼前的世界色调明艳, 一副美到失真的鸟语花香, 只叫屏幕外专注打辅助的程序员们, 都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时,易鹤野已经从视觉震撼中抽离出来,他揉了揉因为疼痛而兴奋的太阳穴,抬头,睨了那蓝羊一眼,冷声揶揄道:“怎么突然变大方了?这么宝贝的东西,不应该继续好好藏着吗?”上一次理想乡的面世还是在直播间,那次蓝羊在意识到被曝光在公众视野中之后,似乎有意要将其从大众视野中掩藏起来,他用浓雾遮住了大部分的画面,一副生怕别人窥见的样子。“难道我想藏就能藏得住吗?”蓝羊反问,“roguelike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机性,除非我的地图脱离了life的数据库,否则每天那么大的访问量,哪怕概率调得再小,都有可能被人发现,难道不是吗?”易鹤野抬眼:“你不是很清楚吗?都是随机概率决定的,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没有谁是无辜的。”蓝羊在空中转了一圈,无神的眸子死死盯着易鹤野:“破坏生态平衡的害虫理所应当被杀掉。”易鹤野已经从混乱的精神污染中缓过神来,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马春阳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中二病还蛮严重的……”屏幕外,小云朵疑惑发问:“咩?(马春阳是谁?)”简云闲:“……没有马春阳,这里只有一个总是把人名记错的笨蛋。”方春阳先生也对笨蛋本蛋产生了意见,一贯波澜不惊的电子音起了波动:“我曾经也对现实抱有过幻想,想过如果改变不了,也可以躲进游戏里选择妥协,但是结果呢?”“多年的心血被人抢走,加了一堆不伦不类的东西,冠上了别人的名字,最后甚至连命都保不住。”蓝羊气得全身颤抖起来,他看向屏幕外,死气沉沉的眸子里燃起了一团蓝色的烈火,“刘思维,你当初那么着急杀我灭口,是因为我说要举报你职务犯罪的事吗?”屏幕前,刘思维正因为无法送出有效辅助而感到崩溃,方春阳的开口更是让他整个面色苍白。“证据资料我早在死前就整理好了,今晚十二点会定时发送给安全科。”蓝羊说,“是你逼我的,连我最后一张地图都要抢走,我不可能饶了你。”一边,裴向锦撑着脑袋转着笔,看着刘思维口吻轻松地调侃道:“刘先生不要心急,杀人是一码事,知情不报是一码事,职务犯罪是另一码事,咱们慢慢算,现在你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也不一定就是死刑立即执行呢。”刘思维几乎要瘫软在座椅边€€€€他怎么能知道,这家伙临死前还藏了张地图在数据库里,又怎么能算到,随机运算真的能把这家伙的“宝贝”给抽了出来。此时,蓝羊讨|伐完了刘思维,又开始继续对着易鹤野输出他的表达欲:“life 的含义就是‘生活’,干净的天、清新的空气,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而不是一群奇怪的人玩着角色扮演,把乌烟瘴气的打斗和血液杂糅在一起,杀死我的小动物们取乐、用纯净的泉水洗着他们肮脏的身体,污染、屠杀、滥jiao……这算是什么生活?!”易鹤野看着他被气得发紫的羊脸,隐约大概能理解这家伙在生什么气了€€€€说到底,life从休闲观景类游戏添加入对战元素的那一刻起,那些带着游戏道具、猎杀任务,无意间闯入这张地图的玩家们,在他的眼里就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他们拿着刀枪,大肆屠杀生灵、播撒鲜血的模样,和那群架起烟囱、盖起工厂的“罪人们”别无二致。“我干过最傻逼的事情,就是对这群猪猡抱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曾几何时,方春阳也想过要用游戏唤醒大家对自然的追逐。易鹤野看过他早期的博客,哪里曾经有很多现在看起来比较天真烂漫的想法€€€€他曾经联合大学生协会,向大型化工企业上书要求整改,还多次前往政府环境部门上访,无数次信x访无门后,他选择安心创作自己的“理想乡”。“大家之所以麻木不仁,是因为生来便在肮脏的城市,我要将a区的画面做到游戏里,让大家不再安于现状,人类的未来才能有救……”如果说,四维对他作品所谓的“践踏”和“侮辱”杀死了他第一次,那么众多玩家对他所嗤之以鼻的“垃圾”的趋之若鹜,算是生生杀死了他第二回 。他发现没有多少人关心所谓的“生活”,没有人会被他的地图刺激起所谓的环保欲,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傻逼,也不过是一群是只知道玩游戏的混账而已。€€€€但这都不是易鹤野关心的。他悄悄在心底读着秒,算着那五分钟的和平模式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还有两分多钟,易鹤野抬起眼,跟他搭话:“那你为什么要装成羊的样子?我不觉得你只是单纯想要嫁祸给sheep。”听到sheep的名字,蓝羊的秦绪似乎突然间冷却下来,无神的死鱼眼又盯着易鹤野看了几秒,这才喃喃开口道:“他就在那里,不是吗……?我亲眼看到过……他就在那里。”易鹤野皱着眉,联想到了简云闲的家,一些多余的疑虑被强行按了下去。眼前,几只蝴蝶慢慢飞过来,落在蓝羊的脑袋上方,扑扇着翅膀。那一瞬间,易鹤野恍惚着问自己€€€€蝴蝶灭绝了吗?自己好像早就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的活体了,但又没那么陌生,因为会被各种人纹在后腰和肩膀,会被赋予奇怪的寓意拍成电影,会被奇形怪状的灯管弯成闪烁的图标……就像是那些鸟类、昆虫、花朵,易鹤野见过很多仿真的电子宠物和机器盆栽,却极少看过正经的活物了。但他又回过神来,眼前这一幕也都并非真实,这些灵动的清新的生物,也只是后台一团团冰冷的数据€€€€一旦出现故障,它们可能连粉水变的六眼飞鼠都不如。于是他心中的负罪感要减轻很多。此时,蓝羊还在嘀嘀咕咕呢喃着什么,易鹤野却已经悄悄摸到了身后的树干。他继续在心里读着秒数,他悄悄地在心里倒数:“十、九、八、七……”此时,sheep递过来的辅助已经逐渐成了形,他低头一看,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有时候倒是真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不是会读自己的心。“六、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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