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他一直很想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是这个样子的？ 为什么我不能把弟弟当作弟弟，为什么我可以接受和弟弟做爱，又还是会产生对不起父母的感觉？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为什么陆聆可以？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陆嘉鱼嫉妒陆聆。 如果摆条件，即使是兄弟，他也比陆聆优越。更好看一点的外貌，更聪明一点的头脑，从小得到最好的培养与教育，公开的、见得了光的身份。 可是陆聆为什么那么坦然、那么自洽？陆聆为什么不需要承担责任？陆聆为什么可以随心所欲？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爱什么人就爱什么人。 他不做假设，是因为他从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大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陆嘉鱼却不准备听了。 他得到了一段自己思考的时间，然后快速地作出决定：和陆聆断了吧。 彻底断联，连兄弟都别做了。 他对陆聆说的话并不是假话。陆嘉鱼的确没有被陆聆打败，他始终输给自己。 一些哥的心路历程 放心不会真的断 第28章认输 虽然李文烨和陆聆不太熟，和迟眠更是第一次见，但是陆嘉鱼完全不担心气氛会尴尬。 果然，等他回到山庄，三人俨然一副哥们的样子，举着扑克，脸上都贴了一些条。 陆嘉鱼一眼就知道李文烨放水了。他的水平，打三个陆聆都绰绰有余。正常情况下，根本轮不到他被贴得最多。迟眠贴得最少，只有两条，还分别贴在两侧脸颊，看起来挺可爱。 看见他回来，陆聆眼神一亮：“哥，回来啦。” “嗯。你们继续玩。”陆嘉鱼脚步一顿，忽视了迟眠和陆聆之间显眼的空隙，强行挤进迟眠和李文烨之间。 陆聆笑容淡了一些。 三人打完这轮，地主陆聆输了。迟眠和李文烨一人拿着一张小条，准备往他脸上贴。 迟眠看了陆嘉鱼一眼，突然说：“陆大哥，你来贴一个？” “没事，你们凭实力赢的。”陆嘉鱼婉拒道。 没想到迟眠把便签条塞到他手里：“我转让给你。不然你看着我们贴，好没有参与感。”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嘉鱼也不好拒绝，顺势接下。李文烨已经往陆聆脑门上贴了一张，张罗道：“小鱼，你要不和我贴一个位置？” “那我真的要变成僵尸了。”陆聆笑道。 他看向陆嘉鱼，很期待的样子。陆嘉鱼忽然觉得手上的小便签条很烫。 不就是打牌输了吗，陆聆搞得像要发生点什么一样。 陆嘉鱼轻声道：“闭眼。” “嗯？”陆聆疑惑，却还是照做了。陆嘉鱼把便签条贴在他眼皮上：“好了。” “行，我就这么打牌。”陆聆睁开另一只眼，怪模怪样地摸牌，惹得李文烨和迟眠哈哈大笑。 这回又是他输，迟眠反手就贴到他另一个眼皮上。 陆聆：“哥们，不想让我玩直说呗。” “我没这个意思啊，你休息一下眼睛。”迟眠笑道，把牌递给陆嘉鱼，“陆大哥，来玩？” “行。”陆嘉鱼接牌，忍不住说，“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直接叫‘哥’或者跟着李文烨叫‘小鱼’，都行。” 迟眠表情有一些微妙。不等陆嘉鱼细想，陆聆便靠到他身上：“哥，别管，他爱这么叫。” “……嗯，对，我喜欢这样叫人。”迟眠假笑道。 李文烨的神情也有点微妙。陆嘉鱼不明所以：这三个人偷偷说了什么吗？ 他想着这个问题，手上没怎么留情，把另外两人杀得片甲不留，李文烨贴得都快看不见脸了。 李文烨：“我建议我们都卸掉纸条，重新开始。” 陆聆立刻接话：“我同意。” 李文烨：“走走走！正好，我去一趟洗手间。” 陆聆：“文烨哥你自己去吧，我看不见。我让迟眠帮我撕一下。” 李文烨：“行。” 他顺势起身，陆嘉鱼也跟过去。李文烨看了他一眼：“想问什么？” “你们三个……”陆嘉鱼开口，又不知道怎么问。 “你弟的同学很好相处，他应该是那种会有意跟着别人的反应调整自己的人。你弟还是那样。他们都挺愿意聊天的，所以我们三个聊得挺好。”李文烨看他一眼，又笑了，“怎么，我说这么多，还是没说到少爷心坎？” “差不多吧。”陆嘉鱼含糊道。 “你是不是想问称呼的问题？”李文烨灵光一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但是，我要说，迟眠叫我是直接叫的‘哥’。” 陆嘉鱼垂眼：“嗯，知道了。” 回房间路上，他突然问：“文烨，你觉得陆聆这个人怎么样？” “啊？这是我配评价的吗？”李文烨玩笑道，“他挺厉害的，珊珊说他毕业拿的那个什么荣誉，很难拿，好像是近五年第一个拿到的亚洲人——我知道，你学习更厉害。啧，真是嫉妒，我也想这么聪明。” 陆嘉鱼沉默片刻，又说：“我不是说这方面。” “其他方面我也不太清楚啊。”李文烨耸肩道，“并且，重点不是他是什么人，而是他在你面前是什么人。” “也是。”陆嘉鱼按按眉心，突然说，“我比不过他。” 李文烨一惊。陆嘉鱼此人，从小到大都争强好胜，也有本事一直赢。这还是李文烨第一次听他说出“比不过”这种字眼。 他稀奇道：“这是你第一次认输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我是这个穿鞋的。”陆嘉鱼简单解释，又说，“你去把迟眠带走，我和陆聆聊聊。” “有点尴尬……你们不能回房间聊？”李文烨“啧”了一声。 陆嘉鱼笑了笑，没解释什么。 “行，我为兄弟两肋插刀。”李文烨也没多问。陆嘉鱼看着他走到厅中，笑着和那两人说了几句，顺利带走迟眠，甚至还避开了他这边，没让迟眠看见他。 陆嘉鱼躲在角落看了一会儿。 陆聆静静地躺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手掌对着灯，手指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合拢，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又过了一会儿，陆聆随意开口：“哥，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 陆嘉鱼走出来，平静道：“有空吗？聊聊吧。” “好呀。”陆聆翻身，胳膊垫在下巴上，“我一直很有空。” 他的眼睛很亮，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陆嘉鱼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聆往他手心蹭，扯扯他的裤腿：“坐呗。” 陆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