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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1 / 1)

他意识到有些话如果这时候说不出口,那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容棠,我,我只是喜欢你……”“喜欢我。”容棠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他轻声开口,“原来喜欢我,就要把我炼成炉鼎。就要让我永远为奴为仆。”“要欺骗,要伤害。”容棠说道,“如果这也是喜欢的话€€€€”他望向谢翎,微微笑起来:“那我求您,不要再喜欢我了。”容棠跪在血泊里,脸色依然还苍白着。他踉跄着爬起身,身上的残衣沾了血,在地上蹭出两道长长的血痕。他跪倒在谢翎的面前,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探向谢翎的衣摆。“你€€€€”谢翎只觉得胸口沉闷得难受,他听见自己发涩的声音,“你要做什么?”“€€€€用我的嘴,帮您弄出来。”容棠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似乎露出一点困惑,他的脸上沾着一点血,却显得整张脸艳得更惊心动魄,“这不是您所要求的吗?”谢翎在近乎窒息的沉闷里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在气头上对容棠的威胁。他终于感受到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他完全可以对眼前的人施加暴力而让他强行驯服,他有千百种方式能让容棠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只听从自己,可随之而来的,眼前的人却只会离他越来越远。从前的恶因终于结出了累累的恶果。谢翎期待地站在树下想要品尝果实的甜美,却被艰涩的果子砸到遍体鳞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步一步走向最恶劣的彼端,他无可挽回。因为他曾经的欺骗便是原罪。他和容棠再也回不到地牢里的从前。他可能……再也得不到那颗曾经为自己而跳动的心了。谢翎不知所措地看着容棠一步一步地向自己凑近:他撩开自己的下摆,完全不得要领而又青涩地跪在自己身下。他能感受到容棠身上的抗拒和对自己的厌恶,但那些都被容棠重新隐藏在那张皮囊下:容棠再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给自己看,他已经关上了门,而自以为握着钥匙的谢翎却只绝望地发现。容棠的这扇门上,没有锁孔。自己所自傲的伪装与欺骗再也不可能俘获容棠的心了。谢翎看着容棠,他很想把人拉起来,很想把人抱在怀里,很想问问他,我们真的要变成这样吗。可谢翎低不下头。他在父母纠葛的故事里汲取的一点经验,让他近乎漠然地想着:无所谓,这点真心我也不是非要不可。于是谢翎便冷漠地看着事情走向另一个极端。他抓住身下人的头发,强逼着对方抬起头,看容棠因为吃痛和无法呼吸而眼里沁出的泪水,轻蔑地开口:“要做,就给我好好做。”他的声音因为强行忍住那一点艰涩而变得有些奇怪,欲望提醒着他,自己在和容棠做些什么,但谢翎却只觉得头疼欲裂,眼睛酸胀。母亲……你在求而不得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种的心情?不对。谢翎冷漠地反驳自己。他看着被自己抓着头发,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驯服的容棠,很慢很慢地反驳自己。我没有求而不得。我的爱人就在我的手里。他为我做亲密的事情。我们是,佳偶天成。第23章 刑罚谭枞被唤进内殿伺候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诚惶诚恐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众侍从里脱颖而出,但那位少年魔尊显然是没有这个耐心和自己解释这些。谭枞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这位自己的新主子:他显然虚弱至极,身上见得各处青紫伤痕,但多半带着些暧昧痕迹,让人不敢停留窥视。他按照魔尊的吩咐,把膳食摆在眼前这个虚弱至极的人的面前。这是魔尊亲自嘱咐看着才做出的膳食,精细清淡,与极重口腹之欲的魔域截然相反。谭枞知道,自己的这位新主人是魔尊从某个修仙世家带来的,口味自然与魔域不同。但那些膳食就摆在他的面前,谭枞的新主人却一直没动筷子。他似乎是对这一切都感到倦怠,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骨瓷碟的边缘,颜色白皙到近乎透明。谭枞却一直不敢抬头,甚至也不敢细看他的样子,即便谭枞知道,眼前的人容貌是何等出众。毕竟这是魔尊的炉鼎。即便炉鼎身份低贱,但也是魔尊的所有物,谭枞不能越界,也不敢越界。“……你出去罢。”谭枞听见容棠轻声开口。他似乎一直呆在那张床榻上,声音沙哑。谭枞无意窥探魔尊的房中事,但有些事情他不用打探便能知晓:魔尊将这人带至魔宫,亲自剖出魔骨好让他在魔域行走,对他可谓是万般上心、极尽宠爱。但不知怎的,这位魔尊的新宠惹恼了魔尊,便被锁在内殿,日日以身侍奉。许多跪在殿前候命的奴仆只恨不得割了耳朵,殿里的人哭到嗓子发哑,几乎是哀声求饶,魔尊却依旧不为所动,强行索要。谭枞只知道,魔尊几乎是要了容棠半条命。魔域所有的医官都被喊来给他吊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但后来的事谭枞就不知道了。现在的他被魔尊选来进内殿侍奉容棠,伺候汤药膳食,为他排忧解闷。虽然谭枞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是凡人出身,靠着杀人越货的手艺得了赏识,被卖到魔域附近做苦力,后面又因为杀人的手艺干脆利落,又被赏了骨哨得以进入魔宫。再后来魔域动荡,他们一众人被重新分派工作,谭枞稀里糊涂去了内务,再后来,就是被魔尊点来了内殿。但无论怎么样,谭枞都不敢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得让眼前恹恹的人用膳,不然没法和魔尊交代。于是他跪在容棠面前,乞求着开口求他。但容棠却并不为所动。他疲惫且倦怠着看着那些精致的膳食一点一点被放冷,声音缓慢而坚定:“我不会吃的。”谭枞只觉得惶恐而又不安。他不同情眼前的人,他只同情他自己。如果容棠不吃的话,自己说不定会被处死。毕竟那位魔尊动起怒的情状让人不敢想象,谭枞一点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于是他哀求着膝行上前,把自己曾经在无数贵人面前都讨巧过的说辞杂糅了一番,把自己的经历说得极其可怜。他说自己是个凡人,他不想被处死,他想让容棠救救自己。谭枞没想到自己的说辞,在眼前这个皑如冰雪的人面前,居然会被他所取信。容棠在听到“凡人”时脸上神情便有所触动,他犹豫地望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餐食,垂下了眼睛。谭枞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起身去把膳食再热上一遍,但他跪得太久,膝盖发麻的时候连头脑也会跟着变得恶毒:以色侍人的东西,凭什么要自己这样跪着侍奉?于是他无动于衷地跪在地上,任由容棠慢慢地去吃那些冷掉的饭菜。这是容棠第一次吃完膳食。魔尊谢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对谭枞表示了极大的赞赏。黄白之物流水一般被赏给谭枞,无数人嫉妒地望着他,而他却露出坦然而贪婪的笑。他明白容棠耳根子是怎样的软,拿捏住他只需要泪水和悲惨的经历。那个被折磨到连床都下不来的人会沉默地听着谭枞捏造出的悲惨经历,然后把谭枞提出的要求,一项不落地做完。谭枞越发春风得意了,直到一日深夜,魔尊谢翎叫他去往内殿送一杯酒来。谭枞从谢翎用来传音的纸傀儡分辨出今天谢翎依然像往常一般在容棠宫里留宿,他精心叫人准备好酒水,躬着身子赶到内殿时,眼前的一幕却叫他惊恐不安。屋里几乎是激战过一场,衣衫被撕碎得到处都是,凌乱的衣饰和被砸碎的各色瓷器洒落一地,从门口出现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床边。谭枞无心搅和到他们之间去,只害怕地低下头,想把酒送过去自己便识趣退下,但谢翎却没有这么轻松地让他走。“过来。”谢翎的声音有些阴沉,谭枞努力把头压低端着酒走过去,余光却只瞥见谢翎翻手从袖笼里拿出一包药来,毫不避讳、面无表情地撕开,将药物尽数倒进谭枞端过来的那杯酒里。谭枞心中惊起千层浪,却不敢表现出来。他看见谢翎把酒凑向容棠,声音依然冷淡:“喝了。”谭枞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那酒里被放了什么东西。魔域的迷离花艳名在外,谢翎倒进去的药粉,便是由迷离花研磨出的粉末又掺了其他几种烈性药物。“谢翎……别这样折辱我。”谭枞听见容棠发着颤的声音,“你若是想做,直接做便是……”“我不想做。”谢翎神情漠然,声音却透着一股恶劣,“我€€€€要你求着和我做。”谭枞不敢抬头。他听见酒盏被摔落在地上,清澈的酒液洒了一地。他在谢翎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再次端了酒上来。谢翎依然是当着容棠的面,慢条斯理地将药粉放进酒中。他像是根本看不到容棠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只是勾了下手指,让谭枞上前:“去,让他把这个喝了。”谭枞觉得嗓子一紧,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压住自己眼底的复杂,尽力让自己颤抖的手稳住,端着酒盏跪倒在容棠面前。“谢翎……”容棠的声音很低,“别再牵连到更多的人,好吗。”“好啊。”谢翎似乎是勾唇笑了一下,脸上除了漠然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我一会就把这阖宫的侍者都喊过来。你不喝,我就一个一个杀给你看。”谭枞听着谢翎轻描淡写地说话,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他颤抖着跪爬上前拽住容棠的衣角,真情实感地哭出眼泪:这次比起从前来说,真实的意味要重一些。谭枞知道杀人对于谢翎来说了如指掌,自己再不卖力些,只怕真的要成为谢翎手下亡魂。容棠整个人都浸在阴影里,从谭枞的角度,他能看到他身上斑驳的吻痕,纤细的手腕,和几乎苍白的脸。谭枞恶毒而又悲凄地想,你为什么不快些喝下呢?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要和他做,反正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喝点助兴的酒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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