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四号包厢已经恢复了照明,这层有八个包厢,羽淮安负责这八个包厢的双数房间服务。 在羽淮安推门进来时,沈珠圆正在喝饮料。 递给她饮料地是位姓裴的的韩国男人。 沈珠圆也不清楚是在哪认识的韩国男人,今天刚好这位韩国男人给她打电话了,于是她让韩国男人在这定下四号包间。 羽淮安进行酒水服务时,沈珠圆正在和韩国男人说着悄悄话,她老是忘记韩国人的名字。 “裴智秀。”韩国人一边回答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知道她祖籍是温州后,韩国人就开始卖弄他不怎么行的中文,韩国人没派遣到曼谷前在大连呆了三年。 “裴智秀?”软软在韩国人耳畔说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韩国人只能再给她讲,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名字很熟那是因为大韩民国有位被奉为“国民初恋”的女星名字就叫做裴秀智。 裴智秀和裴秀智就只有一字之差。 原来是这样啊。 韩国男人还说她长得有点像秀智小姐,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甜。 都国民初恋了肯定不会丑到哪去?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沈珠圆把还剩下的半杯饮料一股脑倒进嘴里。 羽淮安说过,韩国人企图在她杯里放东西,那么,这杯饮料会不会也被放了东西呢?对了,回到包厢前,沈珠圆把那张经过伪造的身份证丢到垃圾桶里。 “我也很好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绝对是句大实话。 沈珠圆真的很好奇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只有我在经历着如炼狱般的痛苦。”是黑色浪潮,不分白天黑夜每时每刻都在席卷着她。 如果她的饮料被放了东西,那么明天她就会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醒来,身上无任何衣物。 她也不急于去检查自己身体,不急于去梳洗,更一点也不好奇昨晚是哪个男人扒光她的衣物。就只干一件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睛酸了就再眯会儿。 夜幕降临,她离开酒店来到羽淮安面前,请求羽淮安看看她,看看她哪点还有昔日甜甜圈女孩的样子,然后和羽淮安说点儿话,说我没骗你,说真的好不了,说不仅好不了,沈珠圆还变成这副鬼样。 她变成这副鬼样子势必会惹来妈妈伤心。 “羽淮安,这都是拜你所赐!”满脸的无辜模样。 羽淮安说完拜拜,回到了家。 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敲开涟漪的房间,和涟漪说她有多爱羽淮安的话,没完没了说着,看着涟漪逐渐发白的脸色,然后问涟漪你为什么不看我的眼睛,涟漪回答说没有,圆圆我这不是在看你吗? 谎话精。 涟漪是谎话精。 瞧,这么快她就想到让自己变得痛快的点子呢。 这会儿,沈珠圆特别希望明天快点到来,她在陌生的酒店房间光溜溜醒过来。 包厢还有韩国人的朋友,这位朋友也有女伴,那女孩不怎么有存在感,想必不擅长表达,好不容易说点也是不合时宜的话题,被男伴一个眼神后,手伸向面前的饮料。 要倒霉就让沈珠圆一个人倒霉好了。 沈珠圆抢在女孩之前,拿走那杯饮料一饮而尽。 羽淮安面无表情退出包厢。 沈珠圆装模作样看了下表,和韩国人说她得回家了,说她要是没在十二点前回家妈妈会打死她来着,韩国人脸上满是愉悦。 四人离开包厢时是在十一点半,沈珠圆找了个机会告诉那女孩,让女孩自己打车回去,女孩问她为什么? “如果你明天不想在陌生酒店一丝不挂醒来就听我的话。”沈珠圆这样告诉女孩。 到了这会儿,沈珠圆几乎能确定两个韩国人在饮料动了手脚,她现在的生理状态都符合某些特征,头疼,犯困。 十一点四十分,沈珠圆坐上韩国人的车;十一点四十五分,车开出蓝调夜总会停车场,一盏一盏街灯从车窗划过,沈珠圆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 韩国人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懒懒应答道。 “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 笑,真是虚伪的家伙。 “不用。”眼睛跟随着车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数着,一盏,两盏,三盏……五盏……逐渐,她失去了对数字的把控,接下来,同窗外的景物也模糊不清了。 一颗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世界安静又荒芜。 终于,终于消停了。 那个声音不再在她耳畔没完没了说着喊着“我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我在经历彻骨的疼痛。” 有个声音又远似近:“ay,你现在需要休息,我带你去酒店房间好不好?” ay?沈珠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ay是谁,那个声音又在问她,问得她有点烦,她让他不要说话。 “ay,我们一会儿就到酒店房间了。”那个声音在说。 依稀间,沈珠圆想起了些什么。 点头。 沈珠圆可不能只光用嘴巴嚷嚷自己要做个坏女孩。 为让自己表现得更像坏女孩,沈珠圆和韩国人说到时要做好安全措施,不然,她会告他,她现在还太年轻当不了妈妈来着。 她可不想像艾娃一样。 这会儿,连坐都坐不了。 沈珠圆抱紧头,整个身体卷缩在后座上。 恍然间,沈珠圆听到一些声音,脚步声,车门重重磕上的声音,是到酒店了吗?有人在触摸她的脸颊。 与其说是触摸她的脸颊,倒不如说是在掐。 该死的韩国人,怎么这么粗鲁。 难不成,她的第一次要交给这样粗鲁的人,沈珠圆努力回想韩国人的脸,即使从发型到衣着都经过精心挑选,但还是难掩平平无奇。 该死的,早知道就找个脸蛋漂亮点的,最好脸蛋漂亮身材好,就像羽淮安那样的,她看过羽淮安游泳,线条流畅肢体修长,在水中的姿态灵动得如一尾飞鱼。 不过,到哪去找像羽淮安那样的。 沈珠圆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一想到过了今晚,她可以在羽淮安面前炫耀,她不仅知道男人们是怎么摸女人们了,她还知道男人和女人们是怎么上床的,然后,让羽淮安没必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和男人发生一夜情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再问羽淮安想不想和她共度良宵。 对了,羽淮安喜欢地是涟漪,羽淮安讨厌沈珠圆,那怎么办呢。 “要不,你就把我当成涟漪,反正,那时你把我当成涟漪不是吻得挺起劲的吗?还有,那些男人们说关上灯女人们都一样。”嘴里喃喃念出明天打算在羽淮安面前说的话。 越说沈珠圆心里越快活。 一快活,沈珠圆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嘴,笑一串一串地,哭也是一串一串地,一双脚不停做着蹬踏动作。 笑着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在痛苦,他们两个都好好的,这,这不公平。” 泣不成声,脸深深埋在车后背皮质材料上,不停摩擦着。 有人抱住了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就仿佛,恨不得把她变成他身体的一根肋骨,便于感知她的苦楚。 这是……要开始了吗? 可这好像不是酒店房间,她好像还在车里。扯了扯抱住自己那人的衣袖,说先生,请对我温柔一点。 本来,沈珠圆还想告诉韩国人说这是自己的第一次,但想到这话也许会把人吓跑,这些外派高管们最怕的是惹上当地的好女孩们。 “还有,先生,得找个像样一点的房间,还有……先生,我,我不爱你,不爱你也……也不会再爱任何人了。”沈珠圆说。 趁现在还有说话能力,沈珠圆想把一切交代好,然后在那个房间醒来。 “对了,先生,在我醒来前要离开,更别做在床头放钱的事情,那样的话,要是以后让我妈妈知道了,我,我妈妈会气坏了的,还有,我爸爸,我爸爸会杀了你。” 最后。 “好了,先生,你想要就拿去吧。” 周遭陷入了如死去般的氛围。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说—— “沈珠圆,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死你,这样,你就不会说话了,这样,我就不会,不会听到那些话了。” 那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熟悉。 那杯有问题饮料所致吗?又或许她过于投入明天和羽淮安炫耀自己彻彻底底变成坏女孩的游戏中,以至于她出现了幻听,想象羽淮安正在和自己说话。 那和自己说话是语气是那般地痛苦。 笑,咯咯笑个不停。 笑着让羽淮安走开,笑着让羽淮安别破坏她的好事。 幻听里头羽淮安的那声“沈珠圆!”如原野上熊熊燃烧的烈火。 虽然是幻听,但能在幻听里触摸到羽淮安愤怒的声音也是好的,于是,那声“先生”越发得娇滴滴了。 “先生,我不介意你在做的时候,叫我秀智小姐,反正……在被当成另外一个人的事情上,我……有经验。” 是的,很有经验。 沈珠圆尝到那滴滑落至角处的眼泪滋味,咸咸的。 咸咸地还有迎面而来的夜风。 他们这是离开车厢了吗,他们这是前往酒店房间了? 沈珠圆很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但眼睛已然睁不开了,此刻,她整个身体如搁浅的鱼,正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再有意识时,沈珠圆置身于另一处环境里。 何种环境不得而知,能确定地是她应该躺在了床上,她整个身体宛如要燃烧般,艰难伸出手触摸自己,现在她身上只有贴身衣物。 这倒也符合一夜情的步骤,这也是她想要的,所以……手无力垂落下去,但,那声“圆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忽地在沈珠圆耳边炸开。 妈妈,是妈妈来了吗? 手又开始恢复了活动机能,徒劳想去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圆圆,你这是想看妈妈死吗?”妈妈又在她耳畔喊。 不,不不,不是的妈妈,大幅度摆动颈部,想睁开眼睛,想来一个鲤鱼翻越,但身体宛如沉睡般,怎么也动不了,但耳朵却是异常清晰。 耳朵接受着这个环境的响动,浴室传来了声音。 是韩国人在洗澡吗?洗完澡韩国人就会……就会来到她面前……然后,然后……不不,妈妈会打死她的。 其实,沈珠圆不怕妈妈打她不怕妈妈骂她,她是怕妈妈伤心。 有好几次,沈珠圆都看到妈妈在偷偷流着泪,虽然她不晓得妈妈为什么要躲起来流眼泪,但她就是怕极了看到那个样子的妈妈。 所以! 沈珠圆用尽全力,一个翻身。 下秒,她从床上跌落到于地板上,来自于浴室的响动停止了。 沈珠圆开始用自己的头部撞击一切可能触碰到的硬物,她得让自己保持清醒,告诉韩国人,她不愿意,如果他敢碰她,她会找他拼命。 伴随着一次次头部撞击,思绪陷入了癫狂,当听到脚步声正往她的方向时,沈珠圆大喊着别过来! 但没用,脚步还在持续着,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 牙一咬,沈珠圆头重重往墙上撞去,如愿地,有粘糊糊的液体沿着她额头,脸朝着脚步方向笑,问和满脸血的女人做倒胃口不? “倒胃口还不算什么,先生……那,那会触霉头的,比如……吃牢饭。”用尽全力说出。 下秒,沈珠圆被重重拥入一个怀抱里,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羽淮安的声音,在焦灼地唤着“沈珠圆。” 会是幻听吗? “羽淮安,是你吗?”问。 “是,是我。” “真的你吗?是真的你在这里?” “是的,是真的我在这里。” “是你,不是韩国人?” “是的,是我,不是韩国人。” “那韩国人去了哪?” “不知道,我把他打了一顿。” “你打他打得厉害吗?” “我们离开时,他还趴在地上起不了你说厉不厉害?” “那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是的,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羽淮安,真的是你在这?” “是的,真的是我在这。” “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会干这蠢事了。”说这话时,沈珠圆心里冤得很,是啊,如果知道在这是羽淮安,她就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地把自己的额头弄伤了。 沈珠圆还觉得现在有点儿奇怪,明明她是那么恨羽淮安,但此刻却在和羽淮安进行了非常亲昵的对话。 或许对话过于亲昵,沈珠圆很是怀疑现在正处于梦境里,而现实世界,沈珠圆依然在遭遇不幸的事情。 让沈珠圆感觉正置身于梦里地还有羽淮安的说话声音。 此刻的羽淮安正在和她说话,说话声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就仿佛她变成了他喜欢的人。 他在和喜欢的人说着温柔话语,承认错误。 “在干蠢事的人是我。”羽淮安在说着。 “你知道吗?偶尔,我会有那样的念头,嗯,为什么那个甜甜圈女孩每天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街头巷尾,大太阳底下总是能看到她的身影,笑得傻兮兮的,总说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从不知矜持为何物。” “沈珠圆最让人看不顺眼的一点是随心所欲,随心所欲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即使失败了,也不见得她有多沮丧。” “于是,让那个甜甜圈女孩尝尝伤害背叛的滋味形成了一股力量,毁掉沈珠圆变成了一项有趣的作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