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依然盯着他,对他说的一个字都不信。 寻常走镖人,绝不是他这模样。 她也绝不会觉得一个寻常的走镖人眼熟。 “不想说就算了。” 吴老太冷哼了声,直接道: “我不管你是谁,被什么人追杀,从此刻起,你姓吴,叫吴平安,是我吴老太的侄子,来给我拜年的时候,遇上了土匪。” “这……”肖景越有些怔楞。 吴老太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记住了吗?” 肖景越讷讷点头。 做这老太太的侄子,好像的确比自己随便杜撰出来的那个身份更靠谱一些。 如此,倒也能安心在这养伤。 只是,这家人为何要这般帮助自己? “记住了还不叫姑姑?!” “……” 肖景越看着这老太太半响,有些张不了口。 他肖景越的姑姑,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担当的起的。 “还不叫?!” 肖景越只好喊了声:“姑姑!” “嗯。” 吴老太这才满意了,接着道: “记住了,以后见了我就喊姑姑,喊的亲切些,要是敢露出马脚,就立刻给我滚!” 肖景越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点头。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苏晴的声音。 “老太太,您侄子怎么样了?” 已经是半下午,苏晴刚从苏家拜年回来,一回来就关心道。 吴老太狠狠瞪了眼肖景越,“记得喊姑姑。” 这才应声:“回来了啊,人醒来了,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 “能进来吗?”苏晴站在门口道。 她可还记得昨天白薇薇说的孙大夫交代的不能随便进去怕影响病人恢复的话。 “没事,进来吧。” 吴老太应着,就对肖景越道:“平安,这是苏晴,家里的女主人。” 见白薇薇和傅梓隽也跟着进来了,就又接着介绍: “这是白薇薇,这是傅梓隽,是他们两个救了你。” 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肖景越道: “你记住,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你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可明白?” 肖景越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连忙就道: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肖咳咳……我赵平……” “咳咳咳……吴平安,你伤是不是又严重了?” 吴老太轻咳了声,没好气的瞪他。 这人看着一表人才,怎么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 刚和他说了他叫吴平安,这会儿就一会儿肖,一会儿赵的。 不过,姓肖吗? 吴老太看着肖景越那张有些熟悉的脸,眸子微微眯起,越发觉得他眼熟了。 肖景越轻咳着掩饰自己的口误,连忙道:“几位的救命之恩,我吴平安一定竭力报答。” 这绝不是客套话。 这次,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破地方的。 这份恩情,他肖景越一定会记在心里的。 白薇薇和傅梓隽都没有说话。 傅梓隽想着他刚才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肖’字,这可是国姓。 不过也不一定,不知道他说的是‘肖’还是‘萧’。 或许,也只是他想多了。 白薇薇也在想着男人的身份,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就一直打量着他。 三十多岁的年纪,哪怕是重伤,身上缠着绷带,也丝毫掩饰不了他的俊朗和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这样的男人,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男神。 只不过放在古代,估摸着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就是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被人追杀至此。 不过也不难理解,古代这地方可不是现代的法治社会,家族之间,势力之间,动不动就因为一些事情你死我活。 这男人看着就非富即贵,指不定就是哪个大家族的人。 许是看多了现代宅斗宫斗剧的原因,一说大家族就能想到大家族后宅的那些个阴谋诡计、血雨争锋。 只是,有整个白鹤村被屠的梦境作为警示,她对这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看着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谁知道内里是个什么样的。 说不准,梦中屠整个白鹤村的命令就是他下的。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必须保持警惕。 屋里几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唯有苏晴是真以为吴老太这话是让她侄子报恩的,连忙道: “老太太您这话就太客气了,什么报恩不报恩的,我们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自家人救自家人,哪有报恩这一说。” 又对肖景越道: “吴大哥,你就在家里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也别听你姑姑说要报恩的事儿,咱们家不兴这个。” 肖景越的目光这才正儿八经的落在苏晴身上。 这一看,心下就是一凌。 这个妇人,怎么似乎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 还有这老太太也很是奇怪。 那个叫白薇薇的小女娃和叫傅梓隽的青年,似乎也都不太像是农家人。 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圈看下来,好像唯有这个农妇说起话来有点儿农家人的样子。 可,他又怎么会觉得这个农妇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好像是某副画…… 肖景越猛地想起来,自己前不久在父皇的御书房里看到的那副画。 画上的人…… 肖景越的目光又落在了苏晴身上,越看心下越惊。 真的太像了。 可惊讶过后,就又觉得不可能。 这妇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和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模样,父皇可已经年过古稀了。 而且父皇自从登基后,除了偶尔巡视,就几乎没有出过京城。 就算是偶尔去巡视,身边也跟着无数人,别说是根本就不会来这样的小地方,就是来了,也不可能让一个寻常妇人近身。 更别说,这个妇人还已经有了儿女。 肯定是巧合。 世上相似之人千千万,美貌之人更是有诸多共同之处。 许是因为貌美,所以自己才会觉得眼熟? 细看,眼前这妇人也的确有几分美艳。 就在这时。 白薇薇的声音忽然响起:“吴叔叔是觉得我娘眼熟吗?” 听着这声道破他心思的话语,肖景越心下一凌,连忙干笑道: “是有些眼熟。” 该死,怎么就没了以往的警惕,以前他遇上任何人,哪怕再震惊,也从来不会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看。 这次着实是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