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精品书屋>女生耽美>白骨观>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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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1 / 1)

如今还把宝书弄到他面前一哭二闹的,这手段,倒是从权臣降级到一个姨娘的水平啊。狐子七却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回去吧。”说完,狐子七转身就要走。看到狐子七如此决绝,宝书震惊伤心又难以置信,一把拉住狐子七:“你当真这么狠心吗?公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全然不顾?”狐子七自然有很多绝情的话可以说,但出于保护小朋友的态度,狐子七不想搞得那么难看。狐子七便也握住宝书的手,双目如瀑布一样哗啦落泪,吓得宝书都不吭声了。狐子七啜泣道:“你以为我很想走吗?”宝书满脸困惑,不解地望着他。狐子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你想想看,公子以后是要做人中龙凤的,我一个籍籍无名的草民,还是一个男子,在他身边,只会败坏他的名声。以公子的人品,必然是对我不离不弃的。若要斩断这段孽缘,只能是我自己下手,我自己走!这样才能成全公子一世清誉,不耽误他青史留名!这样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得吗?”宝书震撼了,感动了,落泪了!说罢,狐子七转身泪奔。宝书愣在原地,也不知该不该追上去。狐子七心想还是得跑快一点儿,不然怀里的烧鸡快要凉了。却不想,他刚想出城门,灵敏的狐耳微微一动,隐约听得城门外有闷雷声一闪而过。这声音虽似雷声,却极为低沉,若隐若现,仿佛是风声一般轻微。狐子七一怔,定住脚步,回头却问宝书:“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宝书怔怔的:“什么声音?”狐子七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乌云密布,低垂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然则,四周风平浪静,看不出任何异样。不寻常。野兽的直觉让狐子七浑身戒备。宝书见狐子七踌躇不前,只当他还在犹豫是否应该离开公子雪。宝书虽然被狐子七那一套“爱他就要离开他”的说辞给忽悠瘸了,但他性格还是天真浪漫的,觉得还是爱情比较重要。宝书便又劝道:“公子看起来真的很难受,我从未看过公子如此病弱的样子……除了上次剜心蛊毒的时候。”狐子七一怔:“你说什么时候?”“剜心……的时候。”宝书见狐子七一脸茫然的,以为他没记起来,便提醒道,“便是之前王府还在的时候,公子得了风寒,王妃还求他剜心取血,触发了公子的蚀心蛊,公子因此卧病了好些日子呢。”说罢,宝书打量狐子七的神色:“你还没想起来吗?”“想起来了,当然想起来了。”狐子七嗫嚅道。狐子七想起来了。明先雪那时候用心头血试探他,如他喝了,便会中毒。后来,明先雪又拿天子龙气试探他,如他受不住诱惑,就会出事。再然后……狐子七险些忘了,明先雪从来都是一个黑心肝的臭小子!明先雪从未真正给过狐子七选择的机会!他所给予的,只有精心设计的陷阱、剧毒甜美的果实,以及深藏不露的试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究狐子七的真心和底线。明先雪总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来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狐子七站在高耸的城墙前,目光不自觉地向上望去,城墙巍峨耸立,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他的眼中仿佛映出了明先雪的眼睛€€€€那双深邃、明亮,总是充满试探与考量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无论他身处何地,明先雪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叫这误入红尘的狐狸无处可逃。狐子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他转过头来,脸上的纠结已经消失,代之以一抹明亮的笑容。宝书错愕地看着狐子七的笑脸。狐子七以轻松的口吻笑道:“你说得对,我应该跟你回宫。”宝书大喜过望,立刻与狐子七一同回宫。在回宫的路上,宝书心中惴惴不安,他恐怕宫里还是一片混乱,担心着明先雪的安危。然而,当他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却惊讶地发现宫变竟然已经平息了。宫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宫人瞧见宝书和狐子七,顺顺当当地行礼拜见:“拜见两位大人。”宝书原是明先雪身边的小厮,为了方便他出入宫廷官府,也封了一个主簿的职位,故能称得上一声“大人”了。宝书忙跟宫人们打听齐王是否伏法了。经过一番询问,他才得知,就在他离宫不久后,侍卫长竟被副指挥使所杀。而那些原本参与叛乱的侍卫们,在副指挥使的劝说下纷纷倒戈,反而将齐王绑缚起来,扭送到御前。如此,宫中的混乱得以迅速平息。宝书不禁感慨万分,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仿佛只是一场梦,而现在梦已经醒来,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宝书和狐子七匆匆回到莲华殿。却见殿内国师齐厌梳和方丈正在说话。见了方丈,狐子七微微一怔:“方丈,您已大好了?”但见方丈虽然有些疲态,但精神尚可。之前方丈在破阵时几乎耗尽心力,险些丧命,幸好得到了齐厌梳的丹药,才得以从生死边缘挽回。宝书趋步上前,急声问道:“公子怎么了?”齐厌梳平静地回应道:“主簿莫急。刚才齐王被制服的时候,摄政王也恰好短暂地清醒了过来……”狐子七听到这话,心中暗想:那还真是“恰好”啊!齐厌梳自然不知道狐子七的腹诽,又说:“摄政王处理了要务后,可能因为精神消耗过大,又再次昏睡了过去。”方丈也是满脸担忧地道:“他之前因为蚀心蛊而损伤了心脉,尚未完全恢复,现在又遭到了毒害,情况确实令人担忧。我已经命人熬制了汤药,但他却不太肯服用。”宝书忙说道:“若让小七伺候汤药,公子必然愿意吃的。”这话音刚落,方丈和齐厌梳都齐齐望向狐子七。方丈的眼神充满期盼,齐厌梳的眼神则充满八卦。狐子七被这几道视线弄得头皮发麻,勉强一笑,说:“那我先去伺候公子了。”说罢,狐子七便独自走上楼梯,一路走上灵氛阁。他一步步拾级而上,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灵氛阁的门前,便是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狐子七行至床前,只见明先雪躺在榻上,呼吸轻柔,像掠过床帐的风。房里别无旁人,一片寂静。这种安静让狐子七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和明先雪两个人。狐子七轻呼一口气,转眼把目光落在床头搁着的那一碗汤药上。这想必就是方丈说的特意为明先雪调制的良药了。狐子七拿起那一碗药,对昏睡的美人说:“再不起来,我就把药泼卿卿脸上了。”明先雪微微睁眼,似笑非笑,仿佛在甜蜜地想:他没舍得走,还叫我“卿卿”。狐子七在床边坐下,问:“真的中毒,假的中毒?”明先雪轻咳一声:“是蚀心蛊的余毒未清。”“这蚀心蛊这么厉害?”狐子七真没想到。明先雪淡淡说:“本来没这么厉害,只是那一晚超度亡灵太耗心力。”狐子七微微颔首,又难免想起明先雪那晚的舍己为人,自然又想到明先雪以济世为己任的修行,心里也是感情复杂。这人一时大慈善一时大忽悠,真的不好琢磨。明先雪虚弱地笑着,静静凝视着狐子七,似在凝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平静的眸子里藏着令人难以觉察的狂喜。狐子七被他看得不自在,举起碗说:“既是这样,快把药喝了吧!”明先雪眼珠转了转,便说:“这药凉了。”狐子七愣了愣,见明先雪忸忸怩怩的,此刻真正有了十八岁情窦初开小郎君的情态。狐子七不禁大惊:这毒娃娃是在撒娇吗?虽然觉得很违和,但不知怎么的,狐子七难以自抑地觉得这毒娃娃好可爱。狐子七:嗯,我也果然也跟着变得癫癫的了。狐子七便把药拿开,说:“那就不喝了。”说罢,狐子七从衣襟里取出那只烧鸡,说道:“快,吃这个。”明先雪一怔:“怎么有这个?”狐子七笑了笑,解释道:“我今晚突然嘴馋,特别想吃这个,所以就出宫去买了。”他顿了顿,又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离开,不回来了?”明先雪心里一动:“你并不是要走?只是要买烧鸡?”狐子七一脸诚恳:“是啊。”这千年狐狸满嘴扯谎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天王老子来了用天雷劈我我也说的是实话的架势。明先雪怔忡,呢喃:“是这个……”明先雪忍不住抬眸,说:“你若想吃烧鸡,吩咐御膳房就是了。”狐子七却一本正经道:“我要吃的可是用荔枝木烤的正宗芦花鸡,这种鸡一时半会儿御膳房也备不了。还是直接去夜市买比较快。”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一般。明先雪一下都忍不住思考他是否说的是真的。狐子七撕下一块鸡肉,递到明先雪嘴边,明先雪愣愣的张口欲吃。狐子七却猛把鸡肉拿回来,放到自己嘴里,笑道:“我忘了,公子不宜吃此等油腻荤腥。”明先雪见狐子七吃得津津有味,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却千回百转,随后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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