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则刚。 对方如果别无他求,不会冒着被反噬的风险去交代这些事情。 叶观静静的观望对方。 四周短暂的沉默过后,坤真人垂低下头,缓缓开口:“我确实有一个需求你可以听一个故事。” “你说。” “我最开始,其实是个和尚。” 坤真人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声音不大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去:“那时候我八岁起,就入了当地的寺庙。” “那里环境一般,但是气氛却不错,不过我去那里倒不是追求什么成就什么佛祖罗汉,单纯是为了吃一口饭。” “你没有家人?”叶观顺着话去询问。 “有,只有一个母亲,我们国家并不像你们这么富饶,特别是小地方过的很惨” “那时候是在贫民窟长大的,那里混乱无序。” “每天混的最惨的时候,只能得到几个花生米。” “就这点花生米,还是我母亲去偷来的。” “到了八岁这年,我母亲实在是养不起我了,为了活下去。只能送我到附近的寺庙。” 说到这里,坤真人眼神复杂:“现在想想寺庙那边伙食确实挺不错,让我当时大受震撼。” “甚至刚入门的时候,方丈见我面无血色,匮乏营养,破例让我吃了一次荤。”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荤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这个寺庙对我的影响很深。” 听到这里。 叶观缓缓点头:“佛教是慈悲为主,在这里至少不会走入歧途吧?” “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 坤真人眼中出现几分迷惘,这是他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十年时间,我在寺庙里步步高升,去各个有名的寺庙讲诵佛经,地位堪比方丈本人。”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母亲却被被查出患了癌症。” “她瞒了我三年,目的就是不干扰我去求经,领悟佛教的真谛。” “一千零九十五天,无数个夜晚,每天都是独自承受痛苦与折磨。” “真谛” “哪有什么他妈的真谛,父母本就是在世佛,何须千里拜灵山!” 空气静固住几秒。 坤真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癌症特别是晚期,死亡基本已成定局。” “方丈也在雨夜安慰我,去世之后全寺给我母亲做一个超度。” “西方极乐啊” 坤真人眼中迷惘更盛:“我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世界,但是我知道,我母亲不能死。” “癌症,哪怕是晚期,我也要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听说国外有冬眠技术,也有抗癌技术,无论哪种,都有可能治我母亲的症状。” “但缺钱,我必须搞钱。” “寺庙给不了我这么多,我就去邪教。” “最开始没什么追求,哪怕救不了,也赚钱让我母亲过上最后的逍遥生活。” “但后来,我发现我似乎可以赚的更多” “国内不够,我就去境外闯。” “哪怕是落网,被捕,我也无悔无怨。” 他双手戴着手铐,喉结微微浮动,望向了叶观:“仔细算的话,你应该是我的第四个客户。” “前三个一个被车撞死,没给到钱。” “另外两个赚了三百万,远不够治疗所需的费用。” ap 说起来 他自诩自己的人生不算差,年少有一个好的母亲陪伴,也遇到一个好的方丈和寺庙。 两者都使他受益颇多。 他曾无限接近佛教所说的真谛。 但却被意外所打乱。 这就是道教讲的命运。 “你选择错了方向。”叶观望着对方,缓缓道。 “不。” 坤真人抬起头,目光坚定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正确的选择,我们只是在努力将过去的选择变得正确。” “邪亦有道。” “只是我从未欺骗过我任何一个金主。” “他们有他们的需求,我也有自己的道路。” “其他人怎么看待我不重要,只有我才能定义我自己。” 声音落下。 深邃,沉重。 缓缓呼出一口气。 坤真人望向叶观,摇头道:“我在高台上,就已经预告到了不妙。” “但是我要赌。” “今天是我能留在华国的最后一天,这次也是最后的机会。” 说着,他目光希冀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辩解,但我想请求一件事。” “我在临海攒下了不少钱,藏在了我家,大抵是有几百万,我落网之后劳烦你寄给我母亲。” “这些钱也算是干净的。” “是我在泰国本土一点点赚的” 叶观没有着急应下,而是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难怪 之前聊天沟通的时候,一谈到钱,对方能瞬间精神起来,甚至是不顾一切的接下任务。 对方从孝道来看的确是个好人。 但 这也不影响对方利用邪术害人,伤天害理的事实。 叶观点点头:“贫道可以答应你这个条件,但也仅此。” “多谢。” 坤真人将带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子上,缓缓道:“我说完了我的需求,接下来,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说的话。” “我无法说的太明显,不然遭到反噬的。”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 尽量的让自己舒适一些。 随后看向叶观,神情微肃道:“你需要知道一点,‘cj’的出现,是针对你们国内。” “是针对你们整个华国。” “你不妨深入思考一下,‘cj’所造成死亡的,都是华国身处什么地位的人。” “你再想想,都说‘cj’代表的泰国邪教,但我们国家的邪教,敢对华国位高权重的人下手么?” “你好好想想” “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想要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审讯椅子上,坤真人望眼欲穿。 紧紧的看着叶观,语气很沉重。 也很肃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也许是害怕反噬,也许只是想给叶观一个提示。 片刻后。 他眸子衬托着几分沉重,说道:“这一切的背后,其实更像是一场较量。” “真正国与国之间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