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 中年男子来回踱步,随后沉着声音问道: “大哥,你找的这位是真道士?” “你怎么这么问?”林建业淡笑。 “你想啊。” 中年男子摇头道:“咱家老爷子是身体出了问题,你这朋友却扯到了抗战时期的烈士身上。” “这不是忽悠老头子不懂科学吗?” 闻言,林建业深深看了眼中年男子,随后笑道:“老二,你别官帽子戴久了,给自己戴傻了。” “这世上,科学解释不通的东西太多了。” “平时做项目,你不也得选个良辰吉日?” 说着,林建业又补充一句道:“老爷子的问题几十年都没解决,绝对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 “你信不信我找的这个大师出手,用不了几天就能根治?”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微微一滞,随后陷入沉默。 “你说的遗愿是指什么?” 庭院中,林绍军少见的有些沉默,随后抬起头希冀的望向叶观。 遗愿啊 依稀记得,几十年前的炮火连天处,几人没什么宏伟的心愿,单纯是想平安。 但是不随人愿。 整整一个连的人,最终也就剩寥寥无几的几人。 但是保家卫国,始终不可能少了牺牲,每人也都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 为国捐躯,也不枉人间一趟了。 叶观摇头道:“我在给德主算一卦。” “你还会算卦?”林绍举沉默半晌,随后抬头问道。 “基本功罢了。” 叶观轻笑解释,随后手中掐算片刻,这次的答案却很明显。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答案。 叶观抬头看向老爷子,询问道:“贫道想问一下,德主当初的几位战友都牺牲了么?” “都死了。” 林绍军看似洒脱的回答,但浑浊的眸子却难以遮盖心中的沉重。 他宛如走马灯一般,轻轻喃喃道:“那年头,战场就是收割机,没几个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倭寇正是大乱的时候,我自愿参军,进了一个排里面结交了几个兄弟。” “我们排长当时是官僚的二代,娇生惯养长大,进战场的时候吓的站都站不稳。” “还有几个是跟我差不多出身的兄弟,他们家里被屠个干净,只能入伍。” “我们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什么叫乱世出豪杰,只知道国有难。” ap 说着,他忽然笑了笑:“当时上战场前,我们几个把排长珍藏的酒给偷了,相互拜了个把子。” “战争” “那时候对这东西概念很模糊,只知道到处都是炮弹,每秒都会死人。” “我们几个运气不错,一直都没出什么意外。” “最后还约定了战胜过后,一起看看这属于我们的盛世。”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了。 叶观抬起头,说道:“你梦到的,就是这几位。” 林绍军沉默了许久,最终深叹一声,点头道:“就是我这几个兄弟” “当初明明战争都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据点。” “守城容易攻城难,惨烈程度足以用炼狱来形容。” 说到这里,他那浑浊的眸底带着几分激动:“我那身为官僚二代的排长,明明胆小到站都站不稳,眼看马上就要升成文官了。” “结果为了掩护我们,自己去炸了碉堡。” “我那几个兄弟,都相继被敌人炸的血肉模糊,甚至头都滚到我旁边来了。” “你说说,这是不是造化弄人?” 最终,林绍军安静了许久,望向了叶观。 经历了这么多场抗战,都安全无事。 结果却偏偏倒在了胜利的前夕。 这不是造化是什么? 林绍军摇头道:“可惜了守护这片江山的人,埋在了这山川之下。” “可能这就是命。” 说着,他抬头看去:“小同志,你算的结果是什么?” “承诺。” 叶观看了过去,平静说道。 “承诺” 林绍军喃喃一句,有些迷惘道:“难不成是当初说的约定,见证山河盛世?” 叶观点头:“不错,这个约定也是当初的承诺。” “我能帮你超度,但这些因果还是先了了为好。” 闻言,林绍军沉寂半响,忽然摇头笑骂一句:“这几个老东西,当局者迷,自己看不清还缠上我了。” 什么是和平盛世? 没有具体的标准,也不需要有具象的答案。 那烈士簿里一页页的出现名字,就是宣告着盛世的启录。 他们脚下浸染着鲜血,血腥的足迹踏遍江山万里,每到一处都是杀伐,结束便是和平。 林绍军思绪散开,盛世在他这里没有定义。 真要是问到底。 那只能说,但他们所在之处,便是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