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不少厉害的阴阳先生,我之前请教过几个老先生,他们的阴宅选得特别好,且为人品性极好,并没有因为私心偷改风水。” 说到这儿,道长语气遗憾。 “但我之前就遇到过一个心术不正的,赚了别人的钱,却见不得别人好,将一处后世之人能封侯将相的局,略改方向,成了平平庸庸的局面,且在前面栽了些没必要的树,改了些许财源……” 他微微摇头,“也许其中有别的因缘,他们不信那位先生,或是言语之间得罪了人家。” 宋春雪搓了搓手,神情有些着急,“师兄,你前头说了什么,回去能给我写下来吗,我没记住。” “……”道长转头看向她。 宋春雪紧抿嘴唇,知道自己扫了他的兴。 她才读了几年书啊,那么拗口的字眼,她都一时对不上号。 师兄真是太高估她了。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宋春雪不解,“我们这是去哪?” “看了坟的位置,自然要跟托付之人说清位置,提前准备。” 这下,宋春雪更不明白了,“提前准备什么?还能提前栽树不成?要埋在那儿的人还没吧,若是年后才走,现在岂不是白看了?” 道长用拂尘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是干什么的你忘记了,他什么时候走,我不知道?” 宋春雪笑了,“哦对,忘记师兄的本事了,师弟的错,勿怪勿怪。” 其实她挺想问问自己这辈子的气数,怕挨骂还是忍忍,等自己学会了自己看。 “那咱们现在去,师兄的意思,该不会是那人这会儿驾鹤归西吧?” 道长若有所思,“差不多。” “刚才教你的记下了没,要不要再学一遍?五行八卦图你知道吧,罗盘针会看吗?” 宋春雪心想,她看了半吊子,还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怕说不会挨骂,今晚上一定要好好看看。 “会看,我再看几遍就会了。” 宋春雪欲哭无泪,可真是一天游四方,黑了借油补裤裆,早知道就提前多看看了。 果然,人生这条路,哪条都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醒悟之人,若是偷懒懈怠,一定会有人鞭策你。 “嗯,这还差不多,我们去地里看看,教你如何确定方位,其他的交给阴阳先生。” 宋春雪点头,师兄只给人看地方,不主白事。 下山之后,天上飘起了雪花,鸡毛雪很轻,吹到脸上也挺疼的。 在地里画出坟地之后,师兄拿着一根木棍,插在了坟地上面的地埂上。 忽然间,师兄“哎呦”了一声,差点跌落高高的地埂。 “师兄怎么了?” 道长满脸笑容,“没事,这的确是个好地方,这里有一窝黑蛇,打扰了人家。” 宋春雪心想,她这辈子估计就图个都了解一点,不求跟师兄一样,样样精通。 随后,他们又去主人家露了脸。 还没进门,她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低低的哭声。 随后,一名男子走出院门,准备挨家挨户知会一声。 重孝之人不进别人家院门,在门外跟人家说一声就成。 宋春雪不由想到了自己去世那日,孙子儿女都不在身边,只有儿媳妇夏木兰在跟前。 木兰不慌不忙的给她换了寿衣,怕喊人回来就硬了,衣服穿不上去。 之后,她不慌不忙的去杀了只引路的大公鸡,然后去挨个儿喊庄子上的人…… 那时候她满心悲凉,觉得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生的指望不上,最孝顺她的却是受了她大半辈子气的木兰。 真是造化弄人。 “走了,杵在这儿做甚。” 道长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她跟木头一样,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 “说了一堆好话换来的,咱们俩都吹了冷风,一人一半。” 来到城门外,他们看到背着破棉被缩成一团的一家四口,道长将刚焐热的银子递了过去。 “你去吧。” 宋春雪顺从的上前。 “找个客栈住一晚,吃点热乎的,别饿着孩子。” 她又从腕间取下银镯子,塞到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 妇人抱着孩子跪下来,鼻涕掉在孩子的衣服上。 “大慈大悲的菩萨,一定是菩萨显灵了,多谢您,多谢您。” 说话间,她已经泪流满面,鼻涕吸都吸不住。 宋春雪拍拍她的肩膀,“去吃东西吧,别压着孩子。” 看着睡着了的孩子,她一阵心疼。 转身进了城,他们吃了两碗炒面,一大盘的分量很足。 吃完饭出门,又碰上唐毓秀的丫鬟。 “宋道长,听说您的发财符很灵,能买两张试试吗?” 宋春雪笑了,“当然。” 她从怀中摸出三张,“多给你一张。” 丫鬟递出手中的钱袋子,“多谢,我还要给夫人买锅盔去,先走了。” 这么一袋银子买招财符,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不由看向道长,“师兄,沾了你的光,咱们对半分。” 说着,她打开袋子看了看,下一刻却不由瞪大眼睛。 “金扳指?”她烫手似的丢给道长,“这么大一看是给你的,我不能要。” 她捂着沉甸甸的银子,至少十两。 道长微微蹙眉,“你试试,这分明是女子的尺寸,我跟她说过以后有事儿就找你,你先收着,以后她会来找你办事。” 找她办事? 出手这么阔绰的主顾,就这么让给她了? …… 出发前一日的傍晚,谢征亲自登门。 “听说你们俩要出远门,都不打算与我辞别?” 说着,他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上,“我学着宋姐给你们俩准备的,能带就带上。” 宋春雪知道是师兄告诉他的,他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解开包袱,拿起里面的蜂蜜。 “大人有心了,我忘了准备蜂蜜,还好你带了来,看来大人也觉得出门在外,这东西很实用。” 谢征点头,“蘸馒头饼子吃,润口解渴,很好下咽,吃点甜的人也精神些。” 不说话间,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 宋春雪温声询问,“这几日可好?” 谢征点头,“好,挺好,没前几日那么难过了。” “……” “宋春雪,明明白白的话,你已经对谢某说过两次,不许说第三次。” 说着,他从墨绿色的衣襟中摸出一个厚纸板。 “这是官方文牒,出门在外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