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明明可以在私人日记里多写点宫熏的坏话,怨恨宫熏,有多么痛苦就好了,这样宫熏的内心还能够轻松一点。 偏偏江洛从来没有怪过宫熏,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相信宫熏在世界某个角落活着。 只祈愿宫熏身体健康,活得好好的。至于还能不能出现在江洛面前,跟以前那样对着江洛微笑,一起弹琴,看着日出日落,拌着嘴,过着幸福快乐简单的日常……已经不重要了。 江洛会一直寻找,直至确认宫熏的消息,直至他死的那一刻。 即便一辈子找不到都没关系,也无法放下这个执念。 唯一的祈求……便是宫熏好好地活着。 江洛从未对宫熏产生过怀疑,一直坚信着那个曾经将江洛从地狱泥沼拉出来的天使,一定是有着不能言语的理由才会离开。 不然怎么会在救赎江洛之后,选择不告而别,消失的无影无踪,宫熏绝不是这样的女孩子。 泪水模糊了宫熏的双眼,滴滴答答的掉在手背,滚烫而又炙热,五官都扭曲了,连鼻涕都流了出来,哭的抽噎不已,完全说不出话来。 只剩下一个执念……让宫熏不停翻阅着江洛的日记。 一页一页,锥心之痛。 一页一页,痛彻心扉。 充满着对宫熏的思念。 以及永不放弃的决心。 直至大学毕业那一天,日记结束。 接下来的事情,宫熏很清楚。 江氏集团产生了重大的危机,濒临破产。 柳氏集团因为蒋鑫城跟蒋氏集团的突然悔婚,作为集团继承人柳如烟没有任何缘由的双目失明,陷入巨大的负面名声。 他们需要一个棋子,一个挽回名声的工具人,让如此巨大的负面新闻快速平息,好腾出手让公关部门去应对。 为此,因为江氏集团濒临破产,身家清白的江洛就被柳氏集团看上,让江洛跟柳如烟签订结婚五年的契约,帮着柳氏集团修复名声,作为回报柳氏集团会帮着江氏集团度过破产的难关。 “那三年……江洛一直跟柳如烟小姐在一起。” “这三年……日记没有再记载。” “对于江洛来说,那是无法寻找我,单纯为了责任跟承诺的三年。” “江洛啊江洛,活在这三年里,你的内心有没有轻松一点?忙碌照顾柳如烟小姐的同时,是不是会减少一点对我的思念,不会让你像大学四年那么痛苦了?” 宫熏将日记本抱在怀里,轻声呢喃,脸上两条泪痕在灯光之下无比清晰。 透过日记寥寥几笔的内容,宫熏已经体会到大学四年的江洛到底有多么痛苦,光是念出那些句子,身临其境地感触就觉得心疼到快要窒息。 这些痛苦,都是自己的不告而别带给江洛的。 早知道会让江洛苦苦寻觅,等待了八年。 那个时候,就不要相遇好了。 现在他们两个人再相遇,一点也不迟啊。 如今宫熏无比怀疑……高中时候来到江洛的身边,打着救赎江洛的旗号,强硬拉着江洛重新弹琴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江洛确实振作起来,重新弹琴了,自己却带给了江洛为期八年的痛苦,甚至自己当时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如果没有活着回来,如果药物的实验并不顺利,如果自己死在了异国他乡。 江洛这个傻小子,一定会穷尽一辈子努力寻找宫熏,不会放弃,也不会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吧。 那么多的【如果】,是宫熏亲手赐给江洛的绝望。 如今,宫熏什么都做不了,任由内心的愧疚肆意蔓延全身,无法自拔。 只能够抱着日记本,在窗台的月光下,无声落泪。 美如一张画卷…… 江洛回到房间,刚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手机,并未发现房间有人进过的异常。 “已经凌晨三点半了,今天确实弄得很晚了……” 江洛下意识地点开宫熏的绿泡泡头像,本来想发条信息去询问宫熏睡着了没有?今天晚上跟顾教授出去后又聊了什么? 而后江洛哑然一笑……宫熏都回到自己身边了,不可能突然消失,等明天睁开眼睛又能再见到宫熏的笑脸,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迟吧。 应该不会突然消失了吧? 江洛又开始不确定,内心深处的病娇囚禁冲动蠢蠢欲动。 实在是承担不起再一次失去宫熏,让宫熏逃开的后果,这一次是真的会疯掉的! 要不要去敲敲宫熏的房门,确认她就在房间内? 还是直接发信息过去比较妥当? 恩,明天去五金店买点铁链放在房间里,总感觉会安心一丢丢。 江洛抱着这样的想法,忙碌一天,眼皮子都在打架,进入浅眠状态,就要睡着了。 忽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下子惊醒了江洛。 “恩?谁呀?” 江洛放下手机,确定有人在门外敲门,心中好奇,都这么晚了谁还来敲自己的房门?宫熏应该睡着了,是小姨子宫漓? 等江洛凑上前去,门外传来宫熏的声音:“是我,江洛……你睡了吗?” 宫熏说话的声音很小。 像是怕吵醒了房间内的宫漓。 又像是…… 有气无力的样子。 “熏?” 江洛赶紧开门,看着宫熏还穿着今天晚上的衣服,没有换上睡衣,也不像是洗澡过的样子,有点懵逼:“这么晚了,熏,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江洛内心暗暗松了口气儿。 还好,宫熏没有逃离这里。 这次回来,是不会再突然不告而别。 真是自己想多了。 很快,江洛就发现了不对劲。 宫熏就站在门外,周身笼罩着悲伤的气息,没有开口,也没有踏入江洛的房间,像是原本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太阳,被乌云密布遮挡起来,看不到一点光线。 下一秒,便是要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