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背上的呢?” “先不管背上,那伤的不深。腰上的伤再不管,我的血要流干了。” 宋言吓得连连点头,就去解他外衫。 扣子解开又转到他身后去剥。到了伤口处,到底是粘连在了一起,怕他疼。宋言只得放慢了手脚。 江潋叹气,“宋言,一把扯下就是,这样…也不好受…” “…好。”可她有些下不去手。 知道她想什么。江潋将手伸到背后,一咬牙自己扯了下去,这般动作之下,伤口处果然又迸出了许多血液。 宋言惊了一跳,看着扯都扯下来了,也不敢在犹豫,急忙将这外衫去往他腰上缠。待缠紧了又死死打个结。 “然后呢?” “然后生一堆火,先让身体暖和起来。” “好。” 虽然是夏天,冷水泡了一夜,也早冻得浑身冷透。 宋言沿着石壁去搜寻枯枝干柴,好在地方荒凉,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学着前几日江潋架火堆的样子,她将柴堆中间堆得镂空又将外部堆满碎柴。然后凑到闭着眼的江潋面前轻声道:“江潋,你的手指还能点火吗?” 江潋睁眼,“能。” 剑指凌空做印,放到唇间微微吹气。没有着。 宋言咬牙,“要不算了…我试试别的法子。” 江潋摇头,叹了口气,又调息运作,片刻,火焰犹然亮起,却只虚虚一点,远不及前几次的旺盛。 宋言急忙拿了易燃的杂草过来引火。待火堆生起。松了口气,才凑到江潋面前端详他。 脸色依旧苍白,紧绷着的嘴唇也是白的,后背的伤也不是像他说的并不严重,只是相对腰上好一些。 感觉到宋言动作,江潋睁眼,就见是宋言已经脱了自己的外衫要给他缠伤口。 “宋言!” 她穿在里面的薄衫被水浸透,此时可以看见薄衫紧贴下白生生的手臂肩膀,甚至连淡绿抹胸上的花纹也看的清楚。 他又慌忙将脸别开。 宋言却眼睛不抬,只专注着手上动作,佯装淡定道:“到了这样的关头,还要讲究什么礼仪大防吗?” 她表现的及其冷静,但那双闪躲的眼和不大自在的语气让江潋察觉了她的羞怯。崩了崩唇,将脸更加侧开,没再看着她,也没再叫她为难。 伤口绑紧宋言又问他到:“江潋,只这样缠住伤口必定不行的,这里会有止血的草药吗?你知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江潋只看着她的眼睛,拧了眉,“你不要乱走,等我缓缓再说。” “不行,等不得,这样下去伤口只会越来越严重。江潋,你且瞧瞧,这处除了我们,连只鸟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且地势也算开阔,你不用担心的。” 此时这地界,两侧都是陡峭石壁,中间河流依旧湍急。两岸还算平阔,除了数不清的杂草树木,当真看不见别的东西。 而他当下也确实最需要止血。 沉吟一瞬,江潋终于开口。 “车前草最常见,哪都能活,这里应该很好找。叶片偏圆较大,很矮,向来是贴着地长得,但它中间会结穗,穗子很高。找到了捣成汁敷在伤口上,能快速止血。” 宋言牢牢记下,对他点头,“好,你等我。”说罢人已经几步到了前边的杂草堆里。 江潋抬眼去看那道忙碌在杂草里的身影。发上的簪子早不知丢到了哪里,一头长发湿哒哒垂在背上。 果然如他所说,不过片刻,宋言就抱了一大捧草回来,脸上竟然带了兴奋与笑意,“江潋,真的很好找!你瞧我可找对了?” 身后蚊虫紧紧追着她围作一团。享受新鲜香甜的血液。 江潋眉头忍不住又皱起来。同她点了点头,“嗯,没错。到火堆旁边来吧。” 宋言摇头,转身到了河边。将草一颗颗洗净。又寻了一大一小两块石头一同洗净。先将车前草抱回火堆旁,又返回去将石头抱来。 “宋言!到火堆旁来!” 宋言差异抬眼,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像忽然有点生气。 “就来。” 回他一声,接着手里动作。 脑门忽然很痒,抬手去挠,正酣畅淋漓吸血的蚊子急忙飞走,那白皙的脑门渐渐鼓起个红包。 “不必讲究太多!” “就来,总要洗干净才好,脏东西进了伤口,只会叫你的伤更难好。” 一边说着,她一边手下利落快速的将石头抱起。 待坐到宋潋身旁。火堆的热气传来,蚊虫终于不在靠近。 宋言活动了活动有些冻僵的手指。将车前草堆在石块上,手中握着小石块开始研磨。时不时就要抬手挠一挠额头的红包。 “江潋,你饿吗?” 江潋眉心拧个大结,摇头。默了一瞬,又问道:“你饿了么?” “我也不饿。” 江潋点了点头,见她衣裳还没干透依旧可见雪白肤色,又将目光瞥到一边。 草药研磨好,宋言抬头看向宋潋,面色有一些为难。 “怎么了?” “我…要把你衣裳脱了。” “好。” 经他同意,宋言也不在犹豫,先解下了缠在伤口的衣裳,然后将江潋仅剩的中衣脱下。 她在看清那具身体时,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向来知道男人要扁平些。但她不知道,不同于女人的柔和,男人的身上是紧实蜿蜒的线条。尤其江潋肤色冷白,像个精心烧制的瓷器。但那身上的皮肉看起来紧实又很有力量。同他外表看起来,很不一样。 这时心里觉得,这样看起来硬邦邦的身体,其实有些好看… “…咳。”江潋喉结滚了滚,干咳一声。 听到声音,宋言抬眼看了眼江潋后脑,想着这样盯着他看,岂不又是僭越。 当真是乱七八糟没了分寸。 目光慌忙转向伤口,没了衣物遮挡,更加看得清楚,伤口很深,也很长,肩上的好些,腰上的还在不断洇血。 哪还会再有心思想别的,心一下就揪到嗓子眼了。 “会很疼吧…” 宋言抓起草药,有一点犹豫, “无妨。” 也确实等不得。咬咬牙,将药汁敷了上去,果然,听见了江潋吸气的声音。 草药一层叠一层,血水总算不在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