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了荒凉，云灵有些闷闷不乐。 就连一同带来的小奶狗小墨，也是蔫巴巴的瘫成一团。 也就是李虎子，小孩子精力盛，总爱四处看看四处摸摸。 见大家情绪都不高，李成便跟季忠说了一嘴，不必赶路太快。 以便在路上放松些心情。 饶是如此，也没有多大改善。 眼看着夕阳西下，天彻底黑了也不便赶路，车队就停了下来。 趁此时间，几人都下了马车好好放风。 云灵见桂花嫂拉着李虎子去拾柴火，也想跟着去，却被劝了回来。 最后，只能无所事事的跟小奶狗一起守着马车上的行李，等待开饭。 李成刚寻了一处水源，打了些需要用的水回来，就瞧见她眉宇间充满着愁绪。 正想上前宽慰几句，余光却瞥见一抹鬼魅黑影。 他下意识凝神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本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的错觉，可心底却莫名生出一股被窥伺的不适感。 李成拧眉顿住。 云灵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到来，刚伸出手想替他接一把手里的水桶。 而后察觉到他眼神的不对，关心道：“夫君，你怎么了？” 眼见迟迟没有后续，心底的那股被窥伺的感觉也正在消退。 李成不想再为云灵增添困扰，便略过这个话题：“没什么，反倒是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李成温柔的关心之语，云灵顿时俏脸一红，娇羞的垂下了头。 心里甜滋滋的。 低声道：“多谢夫君关心，我没事的。” 方才在马车上时，她那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哪还看得见半分血色。 这会儿倒是说起好听话来哄他。 李成失笑摇头。 正想叮嘱她不必逞强时。 突然，一直默默在前边探路的栾川不知从何处出现，低声对李成道： “公子，我有事跟你说。” 话题被打断。 李成只好暂时先跟栾川去了一旁。 李成知道，若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栾川不可能会突然找上自己。 果然，就听见栾川道：“公子，我在附近发现了一个疑似山贼的人。” “疑似？” 李成有些惊讶栾川的判断。 据赵儒所言，栾川在赵武部下时跟不少山贼土匪势力打过交道。 按理说，是贼是匪，只需看一眼就能分辨清楚。 什么叫做疑似山贼？ “是。” 听出李成话里的疑惑，栾川主动解释道： “因为他身上有过军中斥候的训练痕迹，各种下意识行为也非常符合。” “所以无法准确肯定对方身份，” 栾川低沉着声音道。 听闻此言，李成不禁眉梢一挑。 有过军中训练痕迹？ 难不成，是战乱时的叛军，如今落草为寇？ 昔年战乱，不少家中男丁被朝廷强制征兵。哪怕是牙齿都没几颗的老人，都被送去了前线充当炮灰。 前线，无疑是个只能用血肉来填补的漩涡。 有人心生退意也是人之常情。 偏又因为属于强制征兵，连家都不能回，只能选择落草为寇，干一些卖命的勾当。 他听赵儒说过，赵武负责带人剿匪，就是剿的这些人。 不过，李成对这些人谈不上多了解，只好问栾川这位专家： “栾先生，以你的实力，能否悄无声息的拿下那个山贼？” “这自然不在话下。” 栾川想也不想便回答。 但很快，话锋一转：“可如果，这个山贼背后的山贼窝真的是叛军落草为寇的话。” “以他们的纪律鲜明，一旦发现斥候迟迟未归，恐怕会毫不犹豫袭击我们车队。” 说到这里，栾川的表情带了一丝凝重。 车队之中，李成因为原身常年不事生产，就算近来增进训练，还算有把子力气，恐怕也不是山贼的对手。 至于李柱，庄稼汉一个，顶多对付得来一两个山贼就要吃力了。 剩下的全交给栾川跟季忠，只怕根本应付不来。 而且。 虽然行李精简了许多，可到底是足足三辆马车。 光凭栾川和季忠，是不可能看顾得过来的。 稍有不慎，随时就有犯险的可能。 李成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我个人倾向于，咱们假装并未察觉到他的行踪。趁着还未行动，尽快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如此一来，也不至于打草惊蛇。等重新整顿好充足人手，再去端了他们的老巢也不迟。” 见栾川提议如此完备，处处考虑详细，李成稍作思索便答应下来。 不过。 为了防止斥候察觉不对，李成没将这消息告诉众人。 尤其是云灵和桂花嫂两位女眷，一旦得知真相，难保不会面色大变。 于是乎。 刚拾完柴火回来的王桂花，突然就见几人将东西收了起来。 看架势，是准备重新出发？ 云灵也不禁愣住。 下意识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栾先生发现此地蛇鼠虫蚁有些密集，落脚有些不太安全。” “打算再往前走走。” 李成语气镇定自然，云灵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只是糯糯的应好。 然而。 等她想要上马车时，李成却给轻轻拉住了。 “云灵，我与栾先生有些话要谈，你先去跟桂花嫂和李虎子做个伴吧。” “哦。” 云灵停下想要上马车的动作，乖乖的听从李成的安排，转道去了李柱驾驶的马车。 就连小奶狗小墨也被抱了过去。 李虎子正是孩子天性，见小婶婶和小狗崽都来了，立马欢欣鼓舞的玩闹起来，没察觉出不对劲。 倒是李柱，忍不住多想了些。 送走云灵后，李成这才赶忙将消息简明扼要的告诉季忠。 之后，又由他通知了李柱和李其田。 果然。 听到有山贼时，李柱顿时色变。 好在，这段时日也精进不少养气功夫，脸色立刻恢复。 声音上扬几分道：“成子，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蛇鼠虫蚁多点也都正常。” “咱们用不着换地方吧？” 李成一眼便看出李柱的心思，知道他想安抚暗处盯梢的那个山贼。 可不免有些心急了。 仔细一瞧，处处都是马脚。 不过，李成也没责怪什么。 “柱子哥，咱就换个地方吧，咱们大男人是不怕，可姑娘们还是怕的呀。” 说罢。 季忠便打头驱动了马车。 这番对话一字不差落入暗处的斥候耳中，果然，他没察觉出半分不对。 而栾川，此时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李成马车附近。 离得近了，车上的装饰也看得更为清楚。 发现马车的奢靡程度后，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才出弋安县没多久就被山贼给盯上了。 就这壕无人性的马车不劫，那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