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 再回头看此次宣布童子试跟院试时间的过程,处处都是违和。 往年就算不曾科考,可事关江山社稷大事的命令,大多都是早上好几日便传出风声。 虽然都是只在一两日前才在明面上宣布,可城里的几家富户早就获知消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这次。 他们竟然跟其他人一样都是今日午时才收到的消息。 足以见得,此次决定是来的多么突然。 莫非,当真是因为李成的缘故? 李成若真是连童子试的时间都能左右…… 谁又能保证,为了让他安心准备乡试,赵儒不会将考题提前透露给他? 要知道。 童子试跟院试,主考人都是当地县令,即赵儒本人! 赵儒在弋安县为官数载,就算心有不平者,也多数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这场童子试,分明就是他的一言堂! 想通这些。 梁平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但很快,又云雨稍霁。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梁平立刻取来纸笔,运笔极快,不过片刻就满满当当写了三页纸。 而后立刻派家丁快马加鞭,亲自送去府城。 时间更是要求在今夜送达! 见梁平突然变脸,王耀顿时生了好奇心。 尤其是那洋洋洒洒一大通,看的王耀心痒难耐。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 “梁兄,你写的那是什么?” “一个小后手罢了,跟此次童子试相关。” “算是我的多此一举。” 梁平并未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诉王耀。 见不愿多说,王耀顿时心痒难耐,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终,梁平实在拗不过,提点道:“童子试,或许府城会来其他监考者。” “你切记,不要提前走漏消息!” 没错。 梁平那封书信,送去的正是梁家在府城关系不错的府丞。 传闻泉州府知府心性飘逸,志在山水。 所以政务一般都是交由府丞跟都尉处理。 而科举一样,正好由府丞把控。 他只要隐晦提及赵儒或有舞弊之嫌,以府丞跟梁家莫逆的关系,势必会派人来彻查此事。 并且接管童试的监考任务。 届时。 就算李成与赵儒有再多的谋划,都无济于事。 哪怕中间没有这档子事,突发情况导致了赵儒权力被架空,一样会影响李成心态。 科考中的表现自然会受到影响。 于他而言,此举百利无一害。 而且,他若是能从中找准时机,拿捏住赵儒以权谋私的凭据。 他也用不着再花银子贿赂赵儒,直接借此要挟便是。 兴许。 此事过后,整个弋安县都能彻底被他捏在手中也未尝可知啊!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笑出声。 听完梁平的话,王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有其他监考者要来? 区区童子试,不是有县令赵儒就足够了吗? 王耀挠挠头,没再多问。 …… 府衙。 马车刚刚挺稳,在衙役的带领下,几人去了赵儒派人安排好的院子。 只是聂州却是个闲不住的。 见李成和云灵二人要归置东西,有的是事情要忙,他便早早偷溜了。 只留下季忠一人,辛苦的替李成搬运东西。 见此情形,李成不由得失笑摇头。 在小河村也是。 但凡碰着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总能第一时间见到聂州踪迹。 若说是要需要人出力的,偏偏又没了他的影。 明明身体还很硬朗,怎么偏是那老顽童的做派。 李成也没再去管他。 不过当天夜里,李成正准备睡下时,聂州却突然出现。 院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成,你睡下了没有?” “老师?” 听清来人是聂州,李成满心疑惑的跑出来打开院门,将他请了进去。 疑惑道:“这大晚上的,老师你来做甚?” “若是再晚片刻,我当真是要入睡了的。” 然而,聂州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就在方才,赵武传来消息,此次童子试府丞那边会派其他考官过来。” “考官不是师伯吗?” 听聂州这么说,李成不禁诧异道。 虽说已经许久不曾科举,可童子试和院试不过两门小考,多是由地方县令自行做主。 也就会试那般事关海量学子,才会由朝廷亲自委派考官。 怎么,这次莫非不一样? 然而,聂州却摇头否认:“不是朝廷,是府丞个人的要求。” “我之所以急着来通知你,只是叫你最好心理准备。” “对方来势汹汹,兴许会在考场做些出格的事情。若是为此影响了考试状态,可是得不偿失。” 聂州是少有的语重心长,仔细的叮嘱着李成方方面面。 也是。 此事事关他在京城的谋划,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然而。 李成却笑的非常自信。 “老师,不过是场童子试,我可是您的学生,总不至于还考不过吧?” “您就不必瞎操心了!” 李成宽慰道。 聂州一愣。 旋即反应过来,不禁笑骂了一句。 也是。 作为李成的老师,对弟子的本事最是了如指掌。 一场童子试对其而言,再轻松不过。 就算考官换了旁人,结果还是一样的。 倒是他关心则乱,乱了方寸。 既然童子试一事不用操心,他不可避免想到府丞的突然举措。 而后问向李成道:“你小子,可曾的罪过这位府丞?” 原本见聂州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李成突然听见这么一问。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身一直都是在弋安县过活,连去府城的路都未必认得。 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去得罪府丞。 若非要说他能跟府城扯得上关系的,也就那次铝合金护胫一事。 可那都是交由赵武亲自带回去。 之后消息一直封锁在军营之中,不曾外泄。 除此之外,他倒是想不到其他能跟府城扯得上关系的了。 见他眉头始终紧锁,聂州也分析道:“若想不起与之相关的,那近期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兴许,他们背后与府城多有牵扯也说不定。” 聂州一脸若有所思。 李成听完后,表情却逐渐古怪。 “若这么说,我倒真有位人选。” “是谁?” 聂州顿时好奇道。 “梁平。” 除非必要,李成这一个月以来几乎不曾入城。一直蜗居在小河村内,自然谈不上得罪什么大人物。 除此之外,就是昨日来城里去探望梁平,最终却与之闹掰一事了。 “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