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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 姐夫(1 / 1)




纸上的字是行书,浓浓的二王之风扑面而来,间架结构精当,力度十足,气象超迈,已有大家气象。
比起颜真卿的字自是不足,然而也是一等一的好字。
当然,这不是令李渔震憾的,真正令李渔震憾的是一首诗,摇头晃脑吟咏起来:“年来谁不厌龙钟,虽在侯门似不容。看取海山寒翠树,苦遭霜霰到秦封。”
被少妇拖着走的读书人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奋力挣扎,用力过猛,衣衫撕裂,露出半截手臂,却是顾不上了,飞奔过来,右手一伸,前来夺李渔手上的诗:“还给我。”
李渔左手上举,避了过去,调笑道:“没看出来,还是个情种。”
“还给我。”读书人满脸通红,又要来夺。
少妇满脸喜色,冲过来拉住读书人,笑嘻嘻的道:“夫君,你什么时候给我写的诗?人家好生欢喜,写得太好了。这么好的诗,你怎么能给他呢?”
读书人不好意思,道:“谁叫你抢文章啊,我一个没注意拿错了。”
少妇右手按在腰间软剑剑柄上,威胁意味十足,左手朝李渔一伸,道:“拿来。”
李渔才不鸟她:“为什么给你?”
少妇理所当然:“这是我夫君写给我的,当然得拿回来。”
李渔依然不归还:“要是你能和一首的话,或许我会考虑。”
读书人深知自己夫人的性子,练拳使脚之人,武艺高强,说到吟诗作赋嘛,那就不行了,不想让她出丑,劝道:“贤妻,算了,我再给你写一……十首。”
少妇冲李渔一撇嘴:“睢不起谁呢?不就写诗么?谁不会啊。你听好了。”
李渔耳朵竖起来了。
读书人又要来劝,少妇左手撑在他肩膀上,读书人立时无法近身,少妇吟道:“路扫饥寒迹,天哀志气人。休零离别泪,携手入西秦。”
读书人眼泪直流,握着少妇左手,温柔之极,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少妇满脸温柔,冲读书人展颜一笑,然后冲李渔喝道:“拿来。”
李渔把文章折叠起来,揣进怀里,感慨道:“一个寒门小子,走了狗屎运,娶到一个豪门贵女,然而其娘家不把穷小子当人看,遭尽了白眼,愤而入长安寻求出路。一路上餐风露宿,吃尽了苦头。然而,妻子不离不弃,与他一起来长安。”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堪称千古佳话。”李渔冲读书人道:“你家坟头冒青烟,真是命好,娶到如此贤妻。”
读书人傲然道:“那是那是。”
少妇昂起头,受用得紧:“算你有点眼光。然,把诗还给我。”
李渔冲读书人道:“看在你们患难夫妻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跟我走吧。”
一拍马背,带着两个护卫,策马而去。
读书人脚一迈,就要跟上去,却给少妇拉住了,劝道:“夫君,切莫信他的。我们再寻出路。”
读书人想了想,道:“这是第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我们去。”
少妇顾虑不已:“一瞧就不是好东西,诗都不还给我,他要是有歹意,那可如何是好?”
读书人看了一眼少妇腰间的软剑,道:“不是还有你么?”
少妇万分不情愿,不想跟着李渔去,然而读书人铁了心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她沉吟一阵,道:“你留个心眼,要是情形不对,我出剑的时候,你就跑。”
读书人重重颔首:“但凭贤妻作主。”
夫妻二人商量好,快步跟了上来。
李渔和两个护卫策马而行,并不算快,两人很快就追上来了。
读书人抱拳行礼,道:“在下斗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李渔瞥他一眼,道:“你不是应该先通名报姓?”
“失礼了。”读书人弯腰躬身,道:“在下元载,见过公子。”
李渔微微颔首,看着少妇道:“令妻呢?”
李渔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这让人少妇很不高兴,更别说,李渔还不回礼,少妇很是不悦,道:“别理他。”
读书人不情愿,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贤妻姓王,名韫秀。”
李渔看着王韫秀,语出惊人:“令尊可好?”
王韫秀很是震惊:“你知道我爹?”
李渔笑道:“令尊大名如雷贯耳,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王韫秀昂首挺胸,满脸欢喜:“你还算有点眼光。”
李渔看着元载,道:“你虽然出身寒门,然而才情不凡,更有令岳父位高权重,只要他开口,你什么样的出路没有?率领大军征战边关自是不在话下。若你不想带兵打仗,只要他一句话,你就能入朝做大官,何必四处行文递诗找门路?”
元载昂头挺胸,傲然道:“大丈夫当功名自取!”
啪啪啪。
李渔重重击掌,激赏:“好志气!好志气!”
元载是唐朝为数不多寒门出身的宰相,他的人生就是穷小子逆袭的励志故事。出身寒门的他,竟然娶到了豪门贵女,然而却是遭尽妻子娘家人的白眼,让他无法忍受,毅然踏上寻求出路的道路,来到长安。
经过不断努力,终于找到了门路,平步青云,最终做到了宰相。
在任宰相期间,政绩不错,很有战略眼光。
但是,他的岳父那可是盛唐年间大名鼎鼎的牛人,位高权重,跺跺脚,边关震动,异族噤声。
拥有如此强大的靠山,元载却不靠妻族晋升,而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实属罕见。
元载再次抱拳见礼,叩问道:“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韫秀的耳朵竖起来了,对李渔的态度好了不少。
李渔抱拳回礼,道:“在下李渔是也。”
“王子殿下?”元载不敢置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竟然遇到了李渔。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惊喜不已:“我竟然遇到王子殿下了。好好好。”
李渔的名声已经传遍了长安,他做的事情,元载自然是一清二楚,遇到李渔,那就意味着前途无量了。
“王子殿下?”王韫秀也不敢相信,等到她接受之后,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红通,道:“王子殿下,不好意思啊,适才有些言语不敬。”
李渔右手一摆,攀交情:“切莫如此说,太生份了。其实,我们是一家人。”
王韫秀惊喜不已:“王子殿下还认这亲戚?”
李渔笑道:“能不认么?令尊是圣人义子,算辈份,是我叔父呢。”
王韫秀笑嘻嘻的,道:“这么算来,我们是平辈。可我比你大呢,我是你姐,我夫君是你姐夫呢。快,见过你姐夫。”
“休要胡说。”元载忙喝斥道:“王子殿下,休要听拙荆胡说。”
王韫秀的老爹,那是实权派人物,手握重兵,威名天下传,若是能与他打好关系,对李渔的好处显而易见,王韫秀主动把机会送上门了,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李渔笑道:“姐夫,你切莫如此说,我们这亲戚虽然没有血缘,然是真亲戚。圣人对你岳父有多器重,你自是知道的。”
一声姐夫叫得自然,却是让元载不好意思。
王韫秀却是咋咋乎乎,道:“这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了,弟弟,你可得对你姐夫好点啊,给他一个锦绣前程。”
李渔傲然道:“姐姐,你放心好了。”
元载问道:“敢问王子殿下,你此去何事?”
李渔直承其事:“我去买座宅子。”
“你还要买宅子?”王韫秀不明所以,惊奇不已:“你不想住棣王府,可以住百孙院啊。”
堂堂王子,棣王府的嫡子,竟然出来买宅子,的确让人想不明白了。
但是,元载却是念头一转就想明白了:“此举不错。巫蛊事件,棣王自己都不知道鞋子中藏有符录,而中官却知道了,还向圣人告发,棣王府里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如今,王子殿下已经是棣王府的嫡子了,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呢。在外面购置一处房产,重要的事情在外面做,可以少很多麻烦事。”
不愧是寒门宰相,一点就透,李渔右手大拇指一竖,赞叹不已。

“你们是自己喝了呢,还是我给你们灌?”吉温目光炯炯,看着韦芝韦兰二人。
韦芝脸色雪白,浑身筛糠,双股颤颤,完全不敢相信,事情会发展到这样。
依他盘算,重审韦坚案,韦坚就会洗雪冤情,万万没有想到,圣人让李林甫来审此案,比起不翻案还要可怕,李林甫向圣人奏请毒杀韦坚案相关人员,圣人准了。
韦兰也是吓得不轻,都快站立不稳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韦芝看着吉温,满脸乞怜,希望吉温能给自己答案。
韦兰也是盯着吉温。
吉温微微一笑,道:“你们的疑问,我自是理解。然,我可没有为死人解惑的想法。”
韦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吉大人,这点小小的请求,请您满足我们。”
吉温冷笑道:“找韦坚问吧,他应当想明白了。”
韦芝满脸震憾:“你们好狠毒的心思,还要杀我兄?”
韦兰已经震惊到失语了。
吉温冷酷一笑:“所有涉及韦坚案的人都要死。”
说完,端起毒酒,捏开韦芝的嘴巴,硬生生给他灌了下去。
韦芝想要挣扎,然而,被小吏制住了,完全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吉温把毒酒给自己灌下去。
没多久,韦芝七窍流血而亡。
毒杀了韦芝后,吉温又毒杀了韦兰。
然后,带着人,离开长安,去杀韦坚皇甫惟明和李适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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