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昏暗的房间突然红灯鸣闪,警报炸响。厉秋白眼睁睁看着对方举着尖刀,脚步坚定的朝自己走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抖得像个筛子,拼了命的才挪动寸许。只听“砰”的一声,是厉秋白从床上掉落,砸在地板上的沉闷声响。额头霎时见了血,她却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顾得上惊恐地往墙角缩。尖刀抵上她的喉咙时,她看着眼前这张让她恐惧了几十年的脸,再次从喉管里挤出了三个字:“贺、明、达。”身形健壮的保安分两拨撞破门和窗户的同时,贺明达手里的尖刀在厉秋白的喉咙处来回划拉了几道。就这么要了她的命倒是便宜她,下半生这个女人只能像个破风箱一样,除了“嘶嘶啦啦”的声音,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多有意思。贺明达并未受身后包抄过来的两拨人马的影响,蹲下身,附在厉秋白耳侧,阴森笑道:“贱人,爬过我的床就是不一样,这么多年了,还能一眼认出我。”说完这句后,他身体微微后仰,看着不成人样还满身是血的厉秋白,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来还不知道,掌管了大半个帝都经济命脉的秋财,背后果然是你这个傀儡小贱人!”锋利的刀刃在厉秋白脸上划过,所到之处便有血迹渗出。贺明达继续道:“原来早在十年前,你就被你跟贺明轩的那个残废儿子换了张脸,我竟被他那个废物样骗了这么多年!”十年前,贺明达第一次听见“秋白”这个公司名时,便心生警惕,千查万查,查到了“秋白”公司注册时,留下的法定代表人资料。上面的照片显示,这个厉总跟在车祸里侥幸捡回一命,变成植物人的厉秋白长相不同,出生年月不同,籍贯也不同。只是同名而已。所以这些年里,他对逐渐发展壮大的秋白财团再未起过任何疑心。贺明达以为自己够狠,此时才发现,贺灼除了不杀人,手段竟比他还黑还狠!生母车祸重伤昏迷不醒,连命都不一定能救回来。贺灼却物尽其用,直接给她做了个换脸整容!从此瞒天过海,步步为营!顶着一张残废的废物脸,在帝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冲在最前面的保镖头头举着铁棍,却刻意放缓了脚步,等他将话说完,身后一众保镖也无声无息地站在后面。直到他们蹲守多日的贺明达蓦地站起身,将沾着血的尖刀架在他自己脖子上,朝后转头看向他们时,保镖头头才眼疾手快地抡起棍子,直接往他头上一砸。贺明达闷哼一声,倒在了血泊中的厉秋白身上。他最后的念头是,如今大势已去,他确实没了跟秋财相斗的资本。但是鱼死网破,也不是没可能。厉秋白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死死盯着某处虚空,连破了洞的喉咙都感觉不到痛了。她从醒来后就没机会照过镜子,也没太理解贺明达口中“换脸”的意思。脑中只不停回想刚刚贺明达用唇语跟她说的一句话。€€€€远在帝都的贺灼,很快便收到消息。他早察觉贺明达和厉秋白关系不同寻常,听见贺明达对厉秋白亲口说出“睡过”这两个字眼时,还是愤怒的将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摔。旁边站着的李助吓了一跳,没敢出声也没敢动。前几日他们就分析出了贺明达不停接近秋白疗养院的行动轨迹,所以这几天庄简宁白天去苏彦君工作室制作皇冠时,李助便侯在贺灼身侧,方便有情况及时汇报和处理。书桌上的电脑屏幕里,正多角度反复播放着贺明达和厉秋白相见时的监控画面。突然,贺灼的手在鼠标上轻轻一点,画面静止。他笃定贺明达跟厉秋白说了句什么,迅速吩咐李助道:“找最好的唇语专家解读。同时逼供贺明达!”李助应道:“是。”火速忙完贺先生交代的事情,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贺先生,庄先生临走时说今天都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会结束的早一些。我现在过去接……”贺明达已经现身并顺利落网,可贺灼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他打断李助的话,“备车,我亲自去接。”“是。”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苏彦君工作室楼下。贺灼并未催促庄简宁,边在车里等,边和毛君以及警方对接贺明达落网的后续事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坐在副驾驶一心二用,边工作边不时看向工作室门口的李助转头跟贺灼道:“贺先生,庄先生出来了。”闻言,贺灼本来紧绷阴沉的脸立即松缓下来,侧头看向窗外。帅气高挑的少年戴着鸭舌帽,在人群中尤其打眼。他和工作室的人打了招呼后,便朝门口四下望了一眼。透过大开的车窗,两人对视上,他漂亮的桃花眼里像是盛满了星星,弯着嘴角,迈开大长腿朝这边走来。不管是何种模样的庄简宁,总能轻易融化贺灼坚冰般的心,他打开车门,准备驱使轮椅去迎庄简宁。不过短短几步路,他等不及,也不愿意只做在原地等着的那个人。庄简宁感觉斜后方似乎有行人在盯着自己,正准备回头看一眼,见贺灼开门下来,便将身后那道令他不舒服的目光抛之脑后,加快步子迎向贺灼。贺灼突然感觉不对劲,他立即警觉,声音急促,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宁宁!”李助和司机听见动静,两人动作敏捷地开门下车。庄简宁知道贺灼在用不打草惊蛇的方式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