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从电梯出来,眼神一直黏在庄简宁身上。在小家伙对面坐下,将药膏放在餐桌上,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他轻咳了一声。庄简宁还是没抬头看他。“这虾饺不是你让做的吗,不吃完多浪费?”贺灼埋怨了句,借机夹了个虾饺放在庄简宁碗里。平时两个人各吃各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庄简宁夹菜。什么害怕,什么卖乖,在气愤的情绪下,这些统统消失不见。庄简宁用手背将碗往旁边一推,直接用餐碟吃了起来。作为一个大财团的幕后大佬,只有不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在贺灼的记忆里,还没吃过这样的闭门羹。他气的想撂筷子走人,想了想,何必跟个小孩计较。见庄简宁放下筷子,起身要走,贺灼叫住他,“过来,擦点药。”就不擦,庄简宁准备去换衣服上学。走路姿势像个小鸭子,没两步又停下,生贺灼的气,擦自己的药,并不冲突。转过身,他拍拍手,跟着小财主似的使唤人:“抛过来,我让小宁帮我擦。”“不行!”贺灼冷着脸拿起药膏,转动轮椅往他身边去。“什么都是你说了算,那我不擦了。”庄简宁微微鼓着两个腮帮子,抿着唇,鼻尖的那粒红痣越发鲜活动人。说完还狠狠甩了一下胳膊,转身往沙发方向去。卖乖的、犯蠢的、哭着求饶的、张牙舞爪的,庄简宁的每一面都让贺灼感到稀奇,一个人怎么能拥有这么多面。他加快速度,经过庄简宁身边时,伸手一捞,将人按坐在怀里。庄简宁身子一倒,猛地往下坐,瞬息之间,他惊呼道:“小心腿。”也不敢再挣扎,索性安稳坐着。贺灼抱着他,驱使轮椅往沙发方向去,附在他耳旁轻声问:“气成这样还知道关心人?为什么关心我?嗯?”庄简宁痒的用肩膀将贺灼的脸顶开,转头冷漠道:“能为什么,怕坐疼了坐坏了你又给我关小黑屋呗。”一气之下怎么给实话都说出来了,他紧抿着唇不准备再说话。贺灼挑了挑眉,扳过庄简宁的下巴,看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生疏地哄道:“下次让你坐个爽。”“下次?坐个爽?”庄简宁想起半夜三点钟,被动醒来后的心酸经历,哀怨道,“你就是个骗子。”贺灼将他放在沙发上,要哭不哭的小模样挺好看,就是话说的不好听。他吓唬孩子似的,沉声道:“行了啊!再说一句我真给你扔地下室去!让你再也上不了学!”“你又凶我!”庄简宁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药膏,蹭地旋开盖子,用手指挖了一大半膏体,整个的糊在大腿根部。将快空了的药瓶往沙发上一丢,他站起身:“我上学去了。再见!”贺灼伸手拉住他胳膊,“借你腿用一下而已,我骗你什么了。”“用一下?”庄简宁站着没动,方便小宁帮他系衬衫扣子。贺灼“咳”了一下,下移视线道:“两下。”庄简宁瞪他:“两下之后呢!你不还是一直在里面放着!”趁他迷迷糊糊睡得正香,搂着他说要跟他接样东西用。都睡人家床了,人家跟他借东西,好意思拒绝吗!谁特么能想到借腿啊!两条细长的腿套上宽松的校服裤,贺灼这才将视线移开,驱动轮椅朝电梯方向去:“行了,上学去吧,小麻雀。”他倒是想放在小花里。翻来覆去又看又揉,连药膏都抹了两罐,花始终不开,玉也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只能让腿先江湖救急。€€€€庄简宁刚出电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躬身站在旁侧,身前是一滑板车:“庄先生您好,车在前面,先委屈您滑到那边。”庄简宁看了眼滑板车,又看了眼距自己20米的轿车。少年踩上踏板,蹭地一下滑了出去,初夏清晨的风轻抚在脸上,他眯着眼深吸了一口,是自由的味道。这么滑到学校,也不过十分钟。他朝男人挥了挥手:“跟贺先生说一声,再见!”司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高瘦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拐了个弯,便不见踪影。身穿白衬衫的滑板少年,简直就是青春和校草的代名词。一路滑到教学楼下,引得路过的女生阵阵尖叫。一个校领导模样的人朝他笑着点头道:“庄简宁同学,老师找你有点事儿。”庄简宁看他笑的很不对劲,碍于旁边女生的围观,也不能不给老师面子,忍着走动时裤子和腿根处的摩擦,他缓步走到老师面前:“老师好。”老师边往左侧拐角走,边转头朝他招手:“过来。”庄简宁跟上去,发现是教学楼的紧急电梯。他不知道贺灼用了什么理由,但自己心里门清,脸红的跟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电梯门刚打开,庄简宁立刻大步走了出去:“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