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泽冷漠的继续说:“一月之内,本候要看到成果。”阿良惊恐的问:“什么样的成果?”柳长泽如刀般扫了他一眼。阿良立即称是。怎么办里外不是人。牵红线的成果可不就提亲纳彩,问题是,阿良并不觉得促成了,侯爷会放过他……促不成,自己便是失职。再……观察……观察……柳长泽已重新看起了文书,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嘴角挂着生硬的弧度,像是要证明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直到这抹笑,挂了一夜。柳长泽案头的文书从一臂高,到一掌,到三四茬,他今日的速度还要快一些,只是在每取一本折子的间隙了会停顿一下。然后想起,太傅的后人和阁老的千金,门当户对,般配的紧。沈是终于不会再纠缠自己。“侯爷三更了,明日还要早朝,歇会吧,身体要紧。”阿良劝道。柳长泽不作理会,自顾自的翻着书。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面对君王猜忌,要提防柳家作祟,要煽动洛江祸患,一点一点拔去外戚的爪牙,很快了……很快他就能无牵无挂了。至于沈是,只要不娶外戚子女,与他何干。阿良见侯爷拿起了新的折子,便移步到灯台将烛芯挑出,光明亮不少。侯爷通宵阅折是常事,可阿良还是在他不自然的笑容里看到了破绽。这一夜漫长,阿良守着守着,看见侯爷在烛火上拨了三下。这是沈太傅惯用的动作。香炉里的沉香木袅袅生烟,阿良忽然便明白了。侯爷心里有一个人,便无法在放下另一个人。天光乍破,阿良为柳长泽盥洗戴冠,他的手扣紧柳长泽玉带的时候,听见了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枇杷都倒了。”“是。”这次是真的要全倒了。有些人注定是过客,终会走上正轨,对于侯爷来说,成全与不打扰便是最好的祝愿吧。阿良望了眼窗外昏暗的天,一只云雀叫了声,扑棱着翅膀从屋檐飞向青空。太傅,小侯爷是真的长大了。或许哪一天也能放下,对你的那些不可言。……沈是昨日出了宋府,便顺道拜访了下孟洋,行至门口时,发现守卫较平时多了不少,每个人面上都严肃的很。沈是刚一靠近,便被小厮拦了下来说:“老爷不在府,还请大人下次再来。”沈是问:“夫人也不在吗?”小厮犹豫了一下,他见过沈是同自家老爷交谈,便多说了两句:“沈大人,前些日子府内失窃,老爷对此戒备万分,特地交代了他不在的时候,无论谁来也不让进府,请大人谅解。”“如此大事,怎未见报官?”那小厮笑道:“说来奇怪,这贼不偷钱财,倒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左右无损失,便没报案。”沈是套完话便走了,不同寻常的戒备,可见孟洋已提了心,还有一道火,什么时候下呢……沈是从沉思中醒来,他因咳嗽睡不安稳,较平日起得早了些,便从沈府步行来上朝,这一路没见着什么人,也算悠闲自在。沈是走过一个街口,忽见转角处有一五陵少年身着紫色官服驾马而来,他敛眸往后退了几步。其实晨光熹微,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不久,那少年沿着转角离去,只留下扬起的飞尘和哒哒的马蹄声。沈是才缓慢走出。他笑了下,放眼京师,也就柳长泽敢把马骑的像上阵杀敌一样。他没走两步,便见天空旋着一只白隼,绕着他头顶飞了两圈,沈是伸出手来,那隼从善如流的停在他掌心。沈是眉眼弯弯的笑着,伸出一节指逗了下白隼的下颌柔软的绒毛,那隼舒服的眯起了眼。沈是好笑的说:“他怎么上朝还带上了你?”那隼单着脚蹦了蹦,呆萌的几乎要摔倒,沈是未来得及伸手去扶,便见它眼神忽利,展翅而起,烈声长鸣,摇身一变又是鸟中猛禽。沈是顺着看去,那隼向宫门的方向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