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抱着婴儿、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妈妈有些身形不稳地站起身来。 “你、你、你如果给我奶水、让我孩子有奶水喝,我就信‘克罗斯神’,你的主!” 这位年轻妈妈声音颤抖,手脚有些冰凉,或许都有些低血糖了。 这属于严重营养不良的表现。 现在的年轻妈妈恐怕都自身难保了。 而年轻妈妈的说话,亦得到了其周边很多人的赞同和怜悯。 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袁之圆。 “年轻妈妈,你是有罪的!” “年轻妈妈,你是邪恶的!” “年轻妈妈,你是在用奶水试探和威胁‘克罗斯神’,我的主!” 叹息中,摇头中,袁之圆准备离开孩子他妈这一群人。 —— 但他没有离开。 因为这孩子他妈已经弄来了柴火。 他想堆起柴火,将自己的子女作为牺牲,以取悦于神,从而得到庇佑。 “如果我将我的儿子作为牺牲,并且信‘克罗斯神’,我的主,那么我未来能得到庇佑吗?” 年轻妈妈眼神中露出渴望的神情。 “年轻妈妈,你是有信的!” “年轻妈妈,你是虔诚的!” “年轻妈妈,你是在用你的子女虔信于‘克罗斯神’,我的主,因此,他祂必然会庇佑于你!” 袁之圆说着,给予了年轻妈妈以数量不多的水和食物。 妈妈喝了水,吃了食物,露出满意的神情。 因为她有了奶水。 娃娃吃了奶水,吃饱了,咯咯直笑。 而此时,妈妈将娃娃放到了柴火上,准备将吃饱喝足的娃娃作为牺牲,敬奉给“克罗斯神”,她那唯一侍奉的主。 —— 在表扬了这位年轻妈妈的虔诚后,袁之圆拿着“克罗斯神”的木架,继续传道于众荒民之中。 他来到了一群以紫肤靛眼为主的人群中。 其中,三个紫肤靛眼、留着光头、戴着鼻环、同样有玉胎修为的男子站起身来。 “袁之圆,你的克罗斯神,是虚伪的!” 这三位紫肤靛眼的光头青年男子大声说道。 他们三位,每位都有三张嘴巴。 他们以九张嘴巴同时说话,说话很用力。 因此,他们的说话,以及对袁之圆及其克罗斯神的呵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老奶奶要吃的,你不给,因为你给不出! “为了掩饰你的无能,你反而污蔑老奶奶不信‘克罗斯教’,并且不信‘克罗斯神’,你的主,所以你的教、你的神竟然要惩罚他们,甚至还要娃娃们作牺牲!” “所以,袁之圆,你是虚伪的!” “所以,袁之圆,你的教是虚伪的!” “所以,袁之圆,你的神是虚伪的!” 其中一位紫肤靛眼的光头青年男子大声呵斥道。 其他两位紫肤靛眼的光头青年男子,分别以刚才那乞求的老爷爷和年轻妈妈为例,继续呵斥袁之圆的虚伪,呵斥袁之圆所在的“克罗斯教”的虚伪,呵斥袁之圆所信奉的“克罗斯神”的虚伪。 而他们的呵斥,继续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乃至不由自主的赞同。 —— “咱们逃荒的灾民们,”这三位紫肤靛眼的光头青年男子同时以九张嘴巴用力地呼喊道,“既然袁之圆是虚伪的,既然袁之圆所在的‘克罗斯教’的虚伪,既然袁之圆所信奉的‘克罗斯神’是虚伪的,那么,谁才是真实和真诚的?! “那当然是我们‘博乐德教’!” “我们仨告诉大家,我们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我们仨告诉大家,我们的‘博乐德教’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我们仨告诉大家,我们的‘博乐德神’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听到三位“博乐德教”光头的呼喊,荒野里的四五百万听者没有什么反应。 至于袁之圆则发出了冷笑声。 “你们仨说,你们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你们仨告诉大家,你们的‘博乐德教’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你们仨告诉大家,你们的‘博乐德神’是真实的和真诚的!” “如果你们仨能立刻让大家都有饭吃饱,有水喝足,并且让娃娃们有足够的奶水喝,我就以为你们‘博乐德教’的真实的和真诚绝非口头的,而是实际的!” —— “我、我、我做不到!” 三位“博乐德教”传教者都羞赧地坐了下来。 “我们吃的都已经给了全部的身边人。” “我们喝的都已经给了全部的身边人。” “而那娃娃没得奶水喝,难道我们能自产奶水不成?” 虽然没有公然反驳,但三位“博乐德教”传教者很不服气。 于是,在荒野中,在休憩中,一众逃荒者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 而饥饿的娃娃都睡着了,以降低身体的消耗。 吃饱的娃娃有许多被放到了柴火上,准备用作牺牲。 看到这一幕幕的场景,杜布觉得摇头叹息。 天灾引起灾荒。 灾荒带来灾民。 灾民正在遭受痛苦。 而对于这样的痛苦,官府们竟然未能预防,而修士们竟然束手旁观,不及时救灾,实在是属于失职之列。 而这些传教者,当面临这样的情形的时候,同样束手无策。 信教如果不能当饭吃或当水喝,那其信服效果必然会大大地下降。 对于这一点儿,杜布完全能够理解,但对于他们的无能,杜布只能摇头叹息。 —— 当然,评价是一回事,能不能解决问题,则是另一回事。 见到眼前的惨状,杜布准备起身解决问题。 “各位逃荒者!” 杜布站起身来,面向四五百万面黄肌瘦的男女老少说道。 杜布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逃荒者的耳中。 那些已经入睡的娃娃,都从睡梦中醒来。 “我名叫‘布莱克’,是一位游历于各地的修士兼郎中。” 杜布继续道,“看到你们的遭遇,我实在表示同情! “现在,你们遭受饥饿者,我必会让你们吃饱! “现在,你们遭受饥渴者,我必会让你们喝足! “那些没有奶水的婴儿们,我必会让你们的妈妈有足够的奶水!” —— 见到杜布突如其来的介入,“克罗斯教”的传教者兼玉胎修士袁之圆,以及三位“博乐德教”的光头传教者,都很是意外。 “你!” 包括袁之圆在内的四位传教者兼玉胎修士都盯着杜布。 这位自称“布莱克”的外来者,外在看起来似乎不隶属于哪个宗派,而在修为上似乎和他们差不多。 于是,他们想要一起阻止杜布。 但杜布一抬手,他们就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说话了。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竟然突兀地消失了。 —— 而与此同时,杜布另外的手也同时抬起。 他朝着天上的虚空一抓。 然后,天上突兀地出现乌云。 雨水落下很快,就落在附近百里方圆之地。 那些饥渴的人兴奋地抬起头来,喝起了雨水。 他们惊奇地发现,那些雨水竟然没有淋到他们的头上,也没有淋到地上,而是精准地滴漏到了他们的嘴巴里。 一会儿后,他们的饥渴已经消除了大半。 然后,他们感觉身上充满了力气。 因为那天上的雨水,竟然不仅解饥而且解渴! —— 四五百万灾民见此,黑压压地匍匐在地上,有些畏怯地围拢在杜布的向前,去亲吻地面上仍然保持着干燥的泥土。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饭团。” 刚才那位饥饿的老奶奶亲吻着地面,喃喃低语。 她已经精神恢复了一小半。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甘泉。” 刚才那位饥渴的老爷爷亲吻着地面,喃喃低语。 他已经精神恢复了一半。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奶水。” 一些不愿意牺牲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孩子的年轻妈妈亲吻着地面,喃喃低语。 而那些想愿意牺牲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孩子的年轻妈妈们,则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点燃不了柴火。 —— 刚才杜布特意为她们这些哺育宝宝的母亲们稍稍多准备了一些灵食,虽然多出的分量很少很少。 而在这时,又有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妈妈,我还要吃奶!” 原来,成长的宝宝们,还没有吃够。 年轻的妈妈们,抬头去看杜布。 杜布静立不动。 半个多时辰过去,杜布再度挥手。 然后,天上再度出现乌云。 雨水落下,附近百里方圆饥渴的人们再度兴奋地抬起头来,喝起了富有营养的雨水。 不仅妈妈们感觉身体了不少,而且娃娃们也喝了些富有营养的雨水,然后沉沉睡去。 如此两次后,杜布看到,大部分人已经恢复了一半的力气。 他不能一次给予这些饥渴的灾民过多的营养,否则他们这些人中肯定有不少人会因摄入过度而死亡。 如此少量多餐,则可以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 再度给予了三次雨水式的精准营养滴灌后,杜布发现,这些人已经恢复了全身的力气。 妈妈们也奶水无比地充足,完全可以支撑到赶赴至县城的需要。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饭团。”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甘泉。” “布莱克,我的大神,你是我的奶水。” 这些受到眷顾者,不断低头呢喃。 于是,杜布再度收获了数以百万计的虔诚的祈祷。 而在如此数量的祈祷中,杜布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修为有了更进一步增进的迹象。 这一方面增进的东西,是自己在“神道”方面的修为。 对于“神道”,杜布一直以为它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哪知它竟然还能让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当然,对于这样的“更进一步”,杜布也觉得没有什么很大的意义。 因为它们对自己修为的增进,作用并不大。 “难道它们还能一次性地让自己晋升为真仙大圆满不成?” 因此,杜布觉得这“神道”修为,纯粹属于那种鸡肋性的增幅。 而且,这种增幅,杜布以为,没有其他的修为增加来得稳固。 所以,杜布放弃了进一步增进“神道”修为的打算。 而让这些民众明确,自己并非什么“神”,也是很重要的。 —— 杜布伸出了左左手,朝着前面的虚空向前一抓,同时吩咐身材比自己小上许多的数百万灾民起身。 然后,杜布笑着继续道,“我再说啊,我不是什么‘大神’! “我名叫‘布莱克’,只是一位游历于各地的修士兼郎中。” 但杜布越是谦虚,那些祈祷声似乎就更加地虔诚。 “你们要注意,我作为郎中,没有更多的东西给你们了!” 杜布继续道,“你们赶紧起身去县城吧,否则路上还要遭受饥渴的折磨呢!” 听到杜布的话,数百万人陆续起身,浩浩荡荡地朝着“和畅郡城”和“和畅河”的方向赶路。 由于他们已经吃饱喝足,所以速度不慢。 这其中就包括刚才传教的“博乐德教”的三位光头和“克罗斯教”的袁之圆。 当时的他们,也没有拒绝杜布通过雨水形式给予的精准滴灌式的帮助。 —— 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个莫名的空间内,“博乐德教”的一位光头正与其他三位正在商议。 “哎呀,可恶啊!” 他说道,“我们这次过来拉信徒,竟然输得如此这惨,实在是亏本啊!” “对,老大你说的太对了!” “博乐德教”的另外两位光头附和道。 “袁之圆,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一位光头问向为“克罗斯教”传教的袁之圆。 “我要回去禀报,然后提起上诉,说这位布莱克乃是一位修士!”袁之圆继续道,““他用修士的手段,与我们争抢凡人的信徒。 “为此,我们要起诉他并寻求赔偿!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诉! “那这次过来,肯定也不算有什么损失!” 听到这话儿,“博乐德教”的三位光头都眼前一亮,赶紧点头道,“你起诉的时候,一定要拉我们作为原告啊! “这次,我们吃死这位布莱克修士了! “嘿嘿嘿嘿!!” 四位传教者都低低地笑出声来,似乎已胜券在握。 而正准备远离的杜布听到“搴洲空间”的“玉胎区”内竟然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感觉有些哑口无言。 —— 虽然有些哑口无言,但该远离还是要远离。 于是,杜布继续往“和畅郡城”的方向赶路。 他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才导致出现官府未能及时救援民众的糟糕书面出现。 抱着好奇心的杜布,紧赶慢赶,来到了离“和畅郡城”约一千多里地的丛林处,看到一位男子正骑马躲藏于其中。 他伪装成一位凝液高阶修士,实际上却是有玉胎初阶的修为。 这是因为其后面有两位凝液高阶修士蒙面男子紧追而来,更远处则有一位玉胎高阶修士跟随。 对于这样低阶修士的争斗,杜布作为高阶修士并不能随意插手,而只能旁观。 “‘顾丛豪’,你跑路挺快的。” 发现了那位名叫“顾丛豪”的男子的踪迹后,两位凝液高阶蒙面男子凌空于九丈之上,阴恻恻地叫道。 顾丛豪没有多话,而是翻身下马,提起包裹,携带铁棍,身形一晃,进入茂密的树林里。 —— “驴日的,点子太滑!” 另一位黑衣蒙面男子爆句粗口。 然后两位黑衣蒙面男子手提二阶上品灵刀,一前一后,奔入森林,追踪而去。 “叮叮当当!” 刀棍之声相接。 顾丛豪这小子竟然采取了类似于先天武者的近身打法。 追击者灵刀锋利,削铁如泥。 顾丛豪灵铁棍被削去一截。 身影一闪,顾丛豪躲入林后,向前急奔。 两名黑衣蒙面男子仍然紧追不舍。 奔行二千来丈,顾丛豪回身,采用杜布熟悉的“铁棍柔击术”,不与对方刃口相接,多拼了几个回合。 但对方势大、刀利,顾丛豪转身,又向前弯曲绕路急奔。 —— 顾丛豪来到了陡峭的山壁前。 前方有水声传来,后面两名黑衣急速追来。 顾丛豪不得不回身面对追击,气喘吁吁地。 “小子,你走投无路了吧?!” 一位黑衣蒙面男子嘿嘿笑道。 “未必!”顾丛豪怒吼一块,向两名黑衣蒙面人奔去。 “叮叮当当!” 灵刀和灵棍之声继续相接,很快戛然而止。 因为两名蒙面黑衣人,将刀刺入顾丛豪肋下,而顾丛豪的铁棍则打击在其中一人头上。 三人都双目圆睁,并且没人流血。 —— “怎么啦?” 一阵疑惑声传来。 顾丛豪身侧远处出现了第三位尾随而来的黑衣蒙面男子。 这是一位玉胎中阶修士。 黑衣蒙面男子身影晃动,三阶中品灵剑出击,朝顾丛豪飞剑刺来。 这灵剑很锋利,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辉光。 “叮!” 顾丛豪身影动了起来,长棍一挑,寸寸碎裂,只剩下大半。 但顾丛豪并不害怕,而是长棍不断挑起,将长剑来袭之势化解。 顺手一抄,对方长剑被自己拿在手里,将短棒扔到地下。 黑衣蒙面男子停住脚步。 因为顾丛豪夺取利剑之势快如闪电,自己欲挽回已是来不及了。 —— 看着前面的黑衣蒙面男子,顾丛豪手持长剑,很是谨慎。 他应当是早就发现了有人追寻自己过来的踪迹。 不敢自大,顾丛豪快马加鞭,一路向东疾驰,以找到动手回击的地方。 一路过来,附近不是人多,就是地形过于平坦,或者树木不多。 对于山里人来讲,显要的地形并有高大茂密的树木,才是捕获猎物的好地方。 三人并不急着追击,似乎在游山玩水,或许也有猫玩老鼠的心态。 刚才,顾丛豪将两位凝液高阶引向修士所在的方向,并在隔离其几千丈时才将二者击毙。 夺得对方的利剑,削弱对方的优势,这是打败对的第一步。 现在,要和对方正面地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