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二百多米,来到了个枯草丛处,杜五花看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 其衣服已经被撕得粉碎。 身体已变得伤痕累累。 因为上面有不少野兽撕咬留下的累累伤痕。 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附近恰好有三只豺狼。 而草丛中还残留着仨豺狼拖着尸体移动的痕迹。 显然,这里不是事件的第一发生地。 从死亡时间来看,此人死亡应当还不到半天。 否则,这些豺狼早就把尸体吃空了。 而现在,这尸体的脸部还基本上完整。 —— “嗷呜!” 见到杜布等过来,仨豺狼露出牙齿,发出嘶吼声。 “小白!” 二哥叫了一声。 “嗷呜!” “小白”身体往前冲去。 它一口一个,将仨豺狼全部一一咬死。 其动作利落无比。 经过二哥的炼体和调教,现在的“小白”已经不是普通的野兽可以比拟。 恐怕狮子、老虎都不一定是“小白”的对手。 —— “【杜腩】,男,三十九岁。 “马园县,杜氏村人氏,身高一米九,以经商为业。” 二哥从这尸体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用于通行的黄籍。 这人是二哥的同姓。 不知他们祖上有没有血丝关系。 将这尸体上的遗物收拾好,二哥紫炎喷出,将这尸体烧成了灰烬。 收拾好骨灰,二哥找了个高地,将这人掩埋了。 而二哥起身时,已经化为了这“杜腩”的模样。 再然后,二哥将杜腩的遗物试图交给了其家人。 结果,这杜腩家里只有他一个。 所以,这小子可是一个孤家寡人。 —— 叶龘二百又七年,五月二十四日。 急速飞驰的二阶上品灵鹰,稳稳降落在通北县“芗圆山”。 贾家族长贾蓑一携二长老贾风光、三长老贾风书和五长老连清月,恭候于贾家主殿前。 乔春星、乔布斯、乔布悦和乔布渎等四位乔家修士和牟万贞、马万娴两位宗门凝液修士从灵鹰上落下,相互见礼。 贾家修士都引气修士,身材最多只有二米二高。 即使引气九层的乔布悦,也稳压在座的贾家修士一头。 至于凝液修士牟万贞、马万娴、乔春星和乔布斯等人,身高在二米四至三米之间,体重更是远远过之。 即使这些凝液修士收敛了自身威压,贾蓑一等贾家修士也还是战战兢兢。 “宗门执法堂修士和乔家修士来访,我们贾家与有荣焉,”贾家主殿议事厅内,分主宾落座后,族长贾蓑一沉住气,问道,“不知你们过来,有什么要事?” “我们前来调查了解你的前赘婿杜布之事。” 乔春星开门见山,没有什么客套。 毕竟,客套是对于同辈或长辈才有的。 对于辈分、品阶等较低的对象,自然可以较为随意。 —— “乔长老,你们真的是前来调查了解我的前赘婿杜布之事?” 贾蓑一疑惑地问道。 见到乔春星等人都正襟危坐、面色严肃,贾蓑一继续道,“我的前赘婿杜布,已经离开贾家五六年,因为我女儿与其年龄差距太大,感情不和,婚约已解除。 “我们贾家对于杜布一事,包括由于受通连县‘连续’事件的影响而给其服用七粒‘六味阻灵丹’等之事,我们都已报告给了执法堂。” 贾蓑一皱起眉头,看向乔春星道,“你们过来,究竟要调查了解什么?” 看到贾蓑一及其他三位族长一头雾水的样子,乔春星道,“我们对于摩托罗县半山村的杜家和杜布这小子,还是有一些疑问的。” “只要我们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乔春星等来者郑重其事,贾蓑一态度很是恭敬。 同时,他也与其他三位长老对视了一眼,由此,大家都心中有数。 —— “当年你们是如何招杜布为赘婿,以及帮助其母亲治病的?” 乔春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贾蓑一与妻子兼五长老连清月对视了一眼,回答了招赘婿的过程。 其内容平平无奇。 “我们确实有去帮助治病,并以此作为招赘的交换,”贾蓑一道,“但我们没有把握说完全是因为我们夫妻俩出手,帮助治好了杜布母亲的病。” 连清月补充道,“当然,也不能说我们夫妻俩出手,对于治好杜布母亲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将当时束手无策,而杜布进来后,其母亲突然病好、生龙活虎,而那只野鸡突然打鸣等情形,都没有隐瞒地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贾蓑一显示出一副好学上进的表情。 对此,乔春星选择了无视。 因为他心里压根不知道,对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 “来到你们贾家后,除了比一般先天武者强大很多倍,以及服用了‘六味阻灵丹’之类的事情外,还有什么别的异常发生吗?” 乔春星双眼紧盯着贾蓑一及其他三位贾家长老。 他试图从眼前四位的表情变化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眼前四人表情都平淡得很。 “看样子没什么变化啊!” 乔春星心里猜测。 —— “确实有异常发生。” 贾蓑一朝着乔春星等其他六位来者扫视了一番,然后缓声说道。 “啊?!” 自己的猜测被否定,乔春星有些心里打鼓。 “究竟有什么异常?” 乔春星立刻追问道。 可是,这话儿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他后悔自己不该问这句话。 自己应当一言不发,等着贾蓑一等贾家修士主动说出来。 —— “织里的诅咒。” 贾蓑一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啊?!” 听到这个答案,乔春星感觉如同五雷轰顶。 他朝牟万贞、马万娴两位宗门凝液修士望去,发现前者张大嘴,后者则伸手捂住嘴。 乔布斯、乔布悦和乔布渎等三位年轻较轻,则完全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万般带不走,】 【唯有孽随身!】 【手指若弯翘,】 【入者失命根!】 这是宗门内流传的关于“织里的诅咒”的传言。 牟万贞、马万娴对这个传言很熟悉。 在“织里险境”,金剑宗宗门内陨落的玉胎修士不止一位。 其中修为最高者达到了玉胎大圆满。 —— 玉胎大圆满修士的陨落,对于金剑宗来讲是一项难以承受的重大损失。 为此,宗门派出高阶玉胎进行卜算。 在又一位玉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终于得到了关于“织里险境”的一丝信息。 而这已经是六七千年以前的事情了。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玉胎修士敢于再进入那“织里险境”。 因为修为越高者,就越容易被陷入其中。 而凝液修士,陨落于其中的也不少。 但进入“织里险境”的引气修士,倒是在大部分情形下全身而退。 然而,如果这些引气修士长期居留在险境中,或者从中带出来了东西,就会沾染上“织里的诅咒”,遭遇到各种各样不好的事情。 与“织里”或从中带出的物件牵扯越深、越密,那么这诅咒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大,出现的时间就越早,而且处境会越危险。 —— 对于“织里的诅咒”,各个家族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 青苹果乔家五百年前就曾遭遇过这古怪诅咒的影响。 当时,青苹果乔家一位凝液修士不幸陷于“织里险境”两年。 他出来时,娃娃已一岁。 见到这个情况,这位修士很是愤怒,因为自己竟然头上有了颜色。 他想要杀死那一对奸夫淫妇。 于是,他找了上去。 他和那一对奸夫淫妇对仗。 但双拳难敌四手。 两人携手自卫,杀死了这位愤怒拔刀且头上有颜色的修士。 —— 这是乔家灵地发生的冲突。 乔家执法堂负责处理家族内外的冲突。 于是,执法堂修士将那对男女捉住。 执法堂对俩修士进行了审理。 审理后,二人被释放了。 至于理由,则很简单。 因为他俩属于正当防卫。 而所谓正当防卫,即是正面临不法侵害行为的人所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并且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行为。 因此,他俩不必负任何责任,除了少许安葬费之外。 —— 对此,死者的凡人亲属很是不满,向执法堂申诉,要求后者将那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地被驳回。 但那位有色的死者并非一了百了。 因为他从“织里险境”带出来一件二阶下品灵物。 这是属于凡人亲属可以继承、但依据宗门-世家律令不得占有的财物。 所以,他们便加以转卖。 购买者很少,为此,凡人亲属不得不降价、降价、再降价。 —— 当售价最终来到了很低的价值时,一位不信邪的低阶凝液修士终于将其买了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此人不小心摔了一跤。 走路摔跤,对于凡人来讲,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但一位修士走路摔跤却是罕见的。 更何况此人是一位凝液修士,哪怕他是低阶的。 更过分的是,这位买者摔跤后,脑瓜子蒙蒙地,然后他就死掉了。 —— 他竟然就死掉了! 这更是让人觉得“织里险境”的东西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端。 从此之后,这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消失不见。 这让人很意外。 但是,压根没人在意,因为绝大部分人都躲着那些玩意儿。 而拿走那二阶灵物者,乔家执法堂推测,肯定是一位不怕死的人。 —— 又过了三年,乔家一位引气修士被发现淹死在了乔家的一个名叫“记溪湖”水潭里。 据说他是被“记溪湖”里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按住脑袋,然后才被淹死的。 因为附近有其他修士经过,看到了这一幕。 一位修士被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欺负,一看就是很好笑的事情。 所以,经过者没有在意。 但半晌回来后,却发现那位修士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其面部朝下,姿势独特。 因为这位修士是一名男性,而“面部朝下”是男性溺死者独有的特征。 而在这位引气修士的身上,乔家负责收殓的修士发现了那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 最终,乔家决定将那二阶灵物当作那位被黑天鹅按住脑袋淹死的引气修士的陪葬品,并且将其埋葬位置保密,然后那“织里的诅咒”才停止其三连击。 —— 对于这样的家族典故,所有乔家修士都很清楚。 所以,关于织里的诅咒,乔家当然也很慎重。 这特别是就乔春星这样年纪比较长的人而言。 现在,在这贾家主殿,听到贾家族长贾蓑一亲自提及那“织里的诅咒”,乔春星有些心惊肉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春星问道。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你递过砂锅,】 【我定会打破!】 既然事情已经引出来了,那就索性光棍到底! —— “事情的由来是这个样子的,”当看到对面的宗门和乔家执法堂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都一下子被震惊得失神,贾蓑一露出苦笑的神情,继续道,“对于下面这些要讲的事情,我们本来也想禀告宗门和乔家。 “但我担心惊扰上家,导致诅咒牵扯,所以隐瞒未报。 “就此,我贾家愿意认罚。” 听说贾蓑一的话语,看着贾蓑一的神情,乔春星不耐烦地说道,“此事宗门和我乔家自然会有公认,你们认真、详细地报告,不得有所隐瞒。” —— 听到乔春星的话,贾蓑一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上家的作派,他并不陌生。 而熟悉了的东西,往往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已经适应。 贾蓑一于是将当年杜布服用“六味阻灵丹”时杜五花大发神威、贾家修士突然之间晋升、贾家将那牛皮书归还、以及贾家害怕牵扯过深而解除婚约等事宜都讲了一遍。 他也将那牛皮书应当是与“织里的诅咒”有关的物事的推测讲了一遍,并指出了根由。 “幸好当时决不贪心,”贾蓑一露出后怕的神情道,“否则我们贾家或许已遭遇那‘织里的诅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