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精熟,也只能格得对手的长枪不刺入我身子罢了。 即使我欲进攻,但对手本来进入我的攻击范围内不多,一缩头又在我的攻击圈外。 结果我不能拨定齐界星这位对手的长枪,又没反击的手段,何以敢进攻? 思索中,齐界星枪势攻击而来。 其攻势看似缓慢,实际上很是迅速,因为毕竟对方是外功高段,技艺娴熟,而且长枪可削断木棍,自己反倒不能。 要解决这一点,或用铁棍,或用长棍,可有效弥补缺点,但这是“马后炮”,没有意义。 现在还是要破解当前的危局。 齐界星长枪控制三尺范围,枪尖急速转动,带起的那一片枪影,让杜布分不清何处是刃口,何处是枪棱。 而范围长枪圈动转动无滞,亦让杜布分不清何时为旧力、何时为新力。 杜布现在处于危局之中。 短棍利在速进,弱点在于接长兵器弱,持久力不强,所以短棍须进击,并且是有效进击。 杜布手持长棍近五尺,加上手臂,已长近七尺五。 以臂使棍,让棍尖在长枪的枪身上一点,其中枪影顿时变成枪身,而对方用劲出现间歇。 见攻势被阻挡,齐界星手持长枪向后退却。 此是难得的机会,杜布闪电跟进。 对方长枪呈后退之势,但双方距离却在对向共进中迅速缩短。 由此,长兵变短兵,杜布的弱势则转变为优势。 在这个进深内,杜布的格挡将对方长枪的打歪,然后是棍内连打,一下下打着在对手的长兵器上,流水点戳般不断前进。 在连打中,齐界星难以起身。 即使他想要抽身脱开,但哪能抽身离开一丈? 所以,一入长兵器范围内,杜布就能使短兵纵横,让手持长兵的齐界星如同赤手空拳一样。 不过,齐界星还是尝试将枪、步、身三者合一。 缓则用步法退出,急则用手法缩出枪杆。 这样,对手兵器不得交在自己的长枪身内,对手自不敢轻进。 我手中的长枪就退至一尺馀,尚可戳人,与短兵功用差不多了。 但这种念头屡屡被杜布打破,因为自己一着被破,后面步步被动。 眼见不敌,二人暂停了对练。 休息中,杜布和齐界星静静思索,各有所得。 然后,俩人再度乒乒乓乓地交手。 俩人交手一天到晚,从“短棍对长枪”到“刀剑对长枪”,再又是“长枪对棍刀剑”等。 齐界星感受到自己的技艺不断娴熟。 杜布的进步则更为显着,明明开始还较生涩,但逐渐地就纯熟了,再然后就好象习练了十几年某种武器的高手一样,似乎有一丝韵味。 每当杜布的器械技艺带有一丝韵味,齐界星就感到不敌,因为这是先天高手才可能有的。 他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经过短短一段时间,杜布就已进入高段,将向先天迈进? —— 八月初,杜布愁眉苦脸地坐在象鼻山的一块石头上。 齐界星对其进步表示佩服,但杜布对自身的进步并不满意。 因为自己和父亲已经离家十个月,父亲的焦虑越来越深,但修士的一根毛都没见着。 暂时解决不了问题,杜布只有寄希望于努力修炼上。 现在杜布的拳脚功夫已难以寸进。 跑动、跳绳、负重、翻筋斗和游泳,还是拳术,都远非以前可比拟。 跑上个把时辰,连气都不带急喘的。 横渡千丈象鼻河,以前工花费四盏茶功夫,现在一盏茶功夫都不到,甚至可以在象鼻水里摸鱼了。 拳术对抗中,精妙之处烂熟在心且随心所欲。 【妙到倒插能起颠,】 【猛到能披劈横拳,】 【柔到能知当斜闪,】 【快到能活捉朝天。】 武术器械也能和齐界星之类的外门高段轻松对抗。 测试房内,杜布曾测试出二千一百斤的力量。 这已经达到了后天九层修为的水准。 现在杜布身高五尺,力气长大,牛肉每天能吃四斤,这些都必须要感谢齐家的慷慨。 而达到后天修为,下一步就是要达到先天,可这却是一个难题。 什么是“先天”? 杜布对此一无所知。 后天习练可以有“拳经三十六式”的参考和传授,但先天方面齐家没有任何资源提供。 杜布请教过林教头这位对自己很是看重、杜布也对此抱有尊重态度的唯一的先天一段高手,对方委婉地说这不是他所能传授的。 “这可能是因为先天秘籍对于齐家或林教头来讲也是什么稀奇之物吧。” 杜布既纳闷又无奈。 但幸好林教头还是讲授了一些先天修炼的基本常识。 后天修炼注重身体锻炼,先天修炼则注重内力修炼。 如果体内十二经脉开始积蓄了内气,形成内力,那么就是先天一层高手。 如果打通了奇经八脉,那就是先天大圆满高手。 其中每打通一条奇经八脉,先天修炼就提升一层。 这些都是当前的先天武者所默认的修炼与评价体系。 至于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乃至人体周身七百二十穴位,杜布花费了一些时间和银两,学习一些书籍,也都有了初步的理解。 人体有一百零八个要穴和三十六个致命穴位。 这三十六个穴位包括软麻穴、昏眩穴、轻穴和重穴四类。 每一类分别有九个穴。 【百会倒在地,】 【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 【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 【必然透心凉。】 【断脊无接骨,】 【膝下急身亡。】 百会、尾闾和章门等都易引起身体震荡、出血、晕眩或窒息等,因此等闲不得使用。 但它们为什么就可形成内气,并转化为内力呢? 修炼越多,杜布脑海里疑问越多。 对此,当然有一个最简捷的办法,即明了整个赛罗皇朝之秘辛,寻找到那罕见的修士踪迹,然后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但这就好像一个穷人想通过十亿块钱来解决某个问题一样滑稽可笑。 从山上眺望,象鼻河大水奔腾,水势滔滔。 “它或许会奔流到‘横绝海’吧?”杜布思潮起伏。 后天武者能在河里游水,那么先天武者能在象鼻河里纵横几万里吗? 修士们能在“横绝海”上奔腾横渡吗? 如果能横渡,“横绝海”又是什么? 什么样的神通人士能乘风破浪、自由腾跃于天地之间? 【万丈高楼平地起,亿里大海如溪水。】 在象鼻河中,杜布曾灵机一动,在那儿习练成了动桩。 那么,现在它能否帮助自己晋升先天,从而为寻求修士提供一线生机? “弱水三千,自己是否已取得一瓢?” 杜布若有所思,心神摇曳,望向远方。 远方晚霞满天,河面上金光闪闪。 —— 傍晚,杜牧父子住所。 “爸爸!” 回屋的杜布叫了一声。 “嗯。” 杜牧的回答有气无力。 “爸,怎么啦?” 杜布关心地问道。 杜牧看向二儿子阿布,眼神有些飘忽,神情有些迟疑。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我一直在想你妈的事情。 “我答应她要找到修士,可是修士有没,我从来都不敢确认。 “现在我们来这里已快一年,但办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 “我担心我辜负你妈的心愿,辜负你哥的心愿,辜负你俩妹妹的心愿。 “我从来都没随意承诺过什么,因为我的承诺都是认真的,并且都全部尽力达成。 “现在,我很担心,我只是空口的许诺,给你妈,你哥,你俩妹妹带来失望……” 说着说着,杜牧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见到爸爸如此的动情,杜布也双眼湿润。 他从来都没见过爸流泪,虽然他知道爸有很多的想法和很大的压力。 而说完这番话,爸爸还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 “爸,我们一定会找到修士,一定能治好妈的病!” 看到这里,杜布赶紧安慰。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慰。 虽然杜布一直也很努力,但对这些事儿同样毫无头绪、束手无策。 但在眼前,安稳爸爸的情绪才是第一要务。 —— 秋日的象鼻河水流迟缓。 杜牧父子坐在一艘小小的渔船上。 船夫叫“沈阿叔”,世代的渔民,因河面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浑身黢黑。 沈阿叔有一个六岁儿子,名叫“小鲤”。 “小鲤”年纪不大,水性不错,而且还会做鱼粥。 杜牧父子俩租赁了沈阿叔的船两天,看他撒网、捕鱼、收鱼、卖鱼和换柴米油盐,看小鲤光着屁股跳水、泅水和做鱼粥。 交谈中,杜牧父子知道,沈阿叔和小鲤生活倒也安稳,虽然也和山里人家一样只能图个温饱。 如果遇到天灾、人祸或疾疫,那就遭殃了。 小鲤的妈妈前年冬天就因感染风寒而死球了。 “人啊,生死无常。 “这病啊,不知什么时候,说来就来。” 沈阿叔很感慨,但也很爽快。 杜布本来还想要爸爸多呆一会,但杜牧还想着要为齐家干活,于是父子俩只得“老象鼻客栈”的住所。 杜布找了个叫“孙阿伯”的五十多岁老者来陪爸爸,然后提着包裹,带着小白离开。 —— 县城北门外,象鼻河边。 杨柳树枝条下垂,随风飘荡。 现在柳叶已经稍稍有些发黄了。 傍晚的缕缕阳光照射在象鼻河的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河风吹来,水面摇荡水面上的一些小渔舟,它们准备下锚过夜了。 打量了附近一圈,杜布带着小白沿着河岸往北边的上游而去。 杜布越往上游走,天色越黑,附近的渔船也不见了踪影。 往北走了近百里,夜色已深,河岸附近荒无人烟。 杜布来到一处河岸边,这儿有嶙峋的怪石。 怪石附近是一处安静幽深的水潭,和百来里地的平缓河水流势截然不同。 河水越缓、越深,压力越大,对习练越有帮助。 于是,杜布带着小白在这儿安顿下来。 他将包袱里的渔网取出,再抛撒出去,捞了几条七八斤重的河鱼。 用手里的大刀将鱼儿快速去鳞、剖肚和去头尾,再抹上盐巴等调料,烧烤。 一会儿后,杜布和小白解决了晚餐的问题。 附近鸟鸣啾啾,反让附近显得安静。 休息半晌后,杜布起身安顿好小白,然后拿起百斤铁棍,开始缓缓下水。 这深水潭河水冰凉刺骨,与象鼻河那温暖的河水有很大不同。 深水潭的河水淹没过了杜布的膝盖、胸口、脖子。 河水越来越深,已经淹没过了嘴巴、眉毛和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