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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1)

迟宁轻轻闭上了眼,细密的睫毛都在不安抖动。  三位姑娘已经走了,但外面人来人往,随时都可能有人推门而入。  “不想要?”  “不要,”迟宁摇头,“会有人看到……”  顾凌霄:“可我管不了这么多。”第54章 喝些酒吧,我什么都给你……  门外响着杂沓的脚步声。  顾凌霄的手按在迟宁腰间,透过柔软的衣料,感受到怀中人敏感的战栗。  一吻结束,迟宁的嘴唇和眼眶都泛着湿漉漉的红。  顾凌霄此刻拥有着迟宁,像握着一簇雪,怕他消融。  “你有心事,师尊……”  顾凌霄说话时唇瓣微微张合,亲密地轻蹭着迟宁下唇。  很近的距离,顾凌霄甚至能听见迟宁的心跳声,却听不见迟宁的心事。  很长一段时间,顾凌霄都在追赶迟宁。  迟宁自始至终走在前面,留下寥落模糊的背影  迟宁短暂地等他,那一小段时光仿佛是迟宁对他的宽容,容许顾凌霄亲近些。  顾凌霄往上追,追近了点。  短暂等待的人又走远了。  仿佛没什么能羁绊住迟宁,就像没人能绊住昼夜星辰。  迟宁能看出顾凌霄在隐忍,小徒弟的情绪很深,旋涡一样感染他,把他也吸进去。  “告诉我,行么?不要把我往外推。”  顾凌霄碰触迟宁耳垂上的红痣,带着热意的指腹在那片薄薄的肌肤上揉捻。  迟宁偏头躲了,语气有些硬:“不能。”  迟宁知道他又把情况弄糟了。  他明明可以说“我有难处”,“之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可他偏选了最利落无情的一种。  像吞了一碗顶难喝的药,迟宁喉头发苦。  顾凌霄抚弄迟宁耳垂的手徒然垂下,什么也没说。  小徒弟生气了,发了很难哄好的脾气。  回到宴会上,顾凌霄没再坐到迟宁旁边,而是像普通弟子一样站在身后,两人中间留了不短的距离。  顾凌霄先前在殿上识破言渊的阴谋,无论是修为还是风度都让人眼前一亮。  不少前辈都愿意来认识这个年轻人,拍拍顾凌霄的肩膀和他说话。  顾凌霄心情差,就谁的面子都不给,被问了问题,就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答。  其中一个前辈和顾凌霄聊不下去,反而笑了,对迟宁道:“你这徒弟不错,气度非凡,是个能成大器的。”  迟宁这才反应过来,上辈子顾凌霄的脾气从来算不上好。  妄天尊眼高于顶,生死杀伐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这辈子的顾凌霄太体贴了,仅有的几次生气也是因为担心迟宁。  所以迟宁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顾凌霄绷着脸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眼角微耷,侧容线条分明。  那前辈是真的欣赏顾凌霄,又问:“明年就是阳曦会武,簇玉的年轻一辈中选三人参加,顾凌霄也在其中吧。”  这句话像火石碰撞,在迟宁心里激起流窜的火花。  他声音发虚,握着杯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这还要听解师兄的安排……”  前辈走后,迟宁舒出口气,手上没抓稳,酒杯摔在桌上,已经变凉的酒液全撒了出来。  手上湿淋淋的,迟宁却恍若不觉,目光盯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发愣。  最终还是顾凌霄走上来,往迟宁手心塞了块干净帕子。  仍是一句话也没说,又凶又沉默。    自上次的不欢而散后,迟宁又见到了解九泽。  解九泽的人把迟宁单独叫出了宴会,叮嘱迟宁往偏殿里去。  高大笨拙的门被推开,光线箭簇般照进殿内。  解九泽一身玄色华袍中掺着暗银线,从高高的座位上转过头来看他。  迟宁回想起沈秋庭蘸着酒水,给他写的那个“否”。  大概就是指的现在吧,同解九泽周旋时,什么都不要答应。  “来了,”解九泽居高临下,平日里英挺的轮廓蒙上了层阴笃,“刚才大殿上让你受委屈了。”  解九泽指的是程妤和言渊伙同算计顾凌霄。  身后的大门重重关上,迟宁往前走:“你打算怎么处置言家公子?”  “小喽啰罢了,”解九泽道,“流放?枭首?都无所谓。”  迟宁惊讶于解九泽的麻木:“尽量不要牵扯程家姑娘了,言渊也请你从轻处理。”  “你就不怕程妤再做些什么?”解九泽道。  “程翊风会看好她的,程翊风是有分寸的人。”  迟宁是真的替程妤打算,一时没想通做了错事,用一辈子来偿还,代价也太大了。  解九泽失笑,语气里有七分讽刺:“迟师弟当真清高不俗,山下的菩萨庙里都该供上你的像。”  迟宁不接话了,沉默地站在殿中央。  “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让你去办。”解九泽说。  他现在的口吻可谓是极不客气了,像撕开一层伪装的面皮,光明正大露出獠牙。  迟宁想说什么,却发现有丝丝缕缕幽蓝色的光朝他这里汇聚,水中的波光般、慢慢的缠绕在迟宁食指上。  凝成一只圆环。  戒指形状。  迟宁脑中似被敲了一棒,脱口而出:“你找到戚师兄了!”  解九泽像是也没想到,短短的惊愕后平静下来:“我为什么要找他?他从来都被我捏在手心里。”  “他在哪!你把他藏起来了!”  迟宁四处环顾殿内,一定,一定是有密室暗格!  戚余歌靠着残存的灵力向他求救。  看着迟宁着急的模样,解九泽心生一计。  “告诉你也无妨。”解九泽道,“你现在救不了他。”  昏暗的水牢里。  戚余歌浑身湿透,腰部以下浸在水里,垂着头,眼睫紧闭,单薄的后颈显出脆弱的弧度。  两只手腕被黑索缠住,吊起,衣袖滑下来,露出的手臂皮肤很苍白,上面还带着血红伤痕。  隔着一层坚硬的琉璃,像供人观赏、任人宰割的鲛人。  迟宁回忆起上辈子戚余歌的结局。  顾凌霄堕魔后,迟宁无暇顾及其他。  当时解九泽向所有人解释,说戚余歌走火入魔,精神失常。  解九泽把戚余歌囚在了水牢里,防止戚余歌失控。  后来呢?后来呢?  迟宁疯狂回忆。  后来顾凌霄起兵攻打各个仙门,兵荒马乱时,解九泽宣布戚余歌死在了监牢里。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迟宁头皮发麻:绝对不止于此!  上辈子应该和现在一样,解九泽在撒谎,戚余歌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飞蛾扑火的悲剧里,  消逝生命。  迟宁眼眶都是红的,一拳砸在琉璃做成的牢笼上,质问解九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狠心?”解九泽看了一眼昏迷的人,态度散漫,“我只是拿回我该拿的,拿回师父薄待于我的东西。”  迟宁看到过岁和殿的幻象,心中猜测出七八分:“当年,师父要把掌门之位传给的,是戚师兄。”  “你现在拥有的都是戚师兄的,你占了属于他的命”  解九泽哼笑一声:“这是我和戚余歌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解九泽:“想救他吗?我之前想和你谈一件事,你答应了,我就让他从水牢里出去。”  ……  灯烛还没熄,被门缝中漏进来的寒风吹着,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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