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呼呼的怀抱里,孩子仍有些稚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带着暖意:“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宋伶俜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暖,同时也更加发愁了:善善这么可爱,他这个意外与之有了牵绊的人尚且喜爱得不得了,容停作为亲爹……呃,亲妈?只会更加不舍得吧。愁死人了。而且这件事,他还找不到人说。宋老伯虽然富有,但据他这么多年观察,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商而已;善善不可能,管家不可能,秦枫又不在。他只能自己想对策。尤其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当他意识到这里不安全的时候,他就开始时不时地,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仿佛暗中有一双眼睛,在悄悄地盯着他。而他一直毫无察觉。想到反派可能早就已经找上来了,他却跟个傻子似的,啥准备都没有,宋伶俜就觉得自己要裂开了。这一天,他和善善在庭院里练剑,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他心里一凛,本能地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是错觉吗?与此同时,在他家大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古木上,正停着几只鹰。中间的一只原本正做凝神远眺状,此时忽然一歪脑袋,收回了目光。然后它张嘴,竟然口吐人言:“我的妈妈呀,差点被发现了!”它左边的同伴登时不满地用翅膀扇了它一下:“鹰英,你怎么回事!”其他的鹰也跟着谴责了起来。还有一只似乎是新来的,试图融入它们的话题:“鹰俊,这位就是我们宫主夫人咩?”鹰俊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是,你看到他旁边那个娃娃没有,那可是宫主夫人为宫主生的少宫主!简直和宫主一模一样。”新来的有些迟疑:“可是咱们不是分不清人类的样子吗?”鹰俊给他来了一下:“笨!宫主能一样吗!宫主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新来的:“……”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鹰英忽然感慨道:“当初首领还让我们把宫主找回去,说是想问他什么时候找夫人生孩子呢,没想到啊,就一会儿的功夫,不仅夫人有了,少宫主也有了。”鹰俊也跟着感慨:“不愧是宫主。”一群鹰又唧唧哇哇地交流了起来,于是从它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新来的渐渐拼凑出了真相。十四年前,因为大家伙都对人族脸盲,它们不幸在那座城池里失去了宫主的踪迹。中洲是人族的地盘,即便势大如天鹤宫,也难免有所忌惮。于是此后五年,它们一直找不到它们亲爱的宫主。直到第六年,它们忽然感应到了宫主的气息,闻讯而来,却没见到宫主本人,而是见到了宫主夫人和少宫主。——假如宋伶俜在这里,他就会知道,第六年,正是他把善善送进归一宗,开始修行的时候。没错,这群鸟儿已经“知道”了真相。在它们眼中,善善的气息和他们宫主如出一辙,却又如此幼嫩,明明白白就是它们宫主的后裔;而那位总是陪伴在它们少宫主身边的,虽然是个人,气息却和少宫主有所呼应。再加上它们还知道,就是这个人,在十四年前,还于风轩城和自家宫主成了亲。错不了了,这就是它们的宫主夫人和少宫主。鹰俊说着,忽然叹了口气,说:“宫主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的。”鹰英也叹气:“虽然宫主夫人出身是平凡了些,可我们又不是那种势利的鸟,只要宫主把他带回去,大伙儿都是欢迎的嘛。”“就是,少宫主都这么大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谁还能反对不成?”“宫主真是太小心了。”边上一直不吭声的鹰,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你们都没想过,宫主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不想给我们看夫人呢。”此言一出,群鹰一寂。好一会儿,鹰英才颤声道:“那宫主也太小气……唔唔唔。”鹰俊一把捂住他的嘴,厉声道:“胡说什么,宫主明明就是爱惨了夫人!”新来的:“……”等等,你们说了这么半天,宫主人呢!对此,群鹰表示,放宽心啦,宫主夫人和少宫主都在这儿,宫主迟早会出现的。又过了片刻,有鹰眼尖地看到宋伶俜收了剑,叫道:“宫主夫人又要去看铺子了!”群鹰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嚷道:“这回该我去看宫主夫人和少宫主了!”“胡说,明明是我!”宋伶俜还在为小命发愁,结果结束了练剑,居然还被宋老伯抓去催婚。照例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话,这么多年翻来覆去地说,说得宋伶俜耳朵都要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