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只能领命。 而且,朱元璋的方法,也确实不错。 起码不至于,整个大明朝的民心,都让朱樉一个人占去了。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如果朱标自己,面对朱樉这样的手段,他肯定想不到一个这样的摘桃子方法。 而朱樉呢? 当他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气笑了。 好啊老朱。 你对老大,真是没得说。 我都做到这样了,不论是能力还是品性,还是实力,都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人选,结果我自己努力一下,你还帮着朱标想办法,摘取胜利果实? 行吧! 毕竟是父子关系。 我不和你计较。 可是,朱标毕竟没有皇帝命。 让他去各州府,收拢流民…… 朱标这个身子骨,能承受得住吗? 想了想,朱樉写了一封奏折,然后让沈森坐船带着去金陵,再交给朝廷。 信上,朱樉劝谏朱元璋,不要派太子到各州府去。 理由则是,太子身体不行,吃不得苦,要是走了这么一遭,肯定会生大病什么的。 这话,朱元璋自信不行。 不过,他还是找来了朱标,以及几位大臣们。 像汤和、蓝玉,都被传召了。 朱元璋将朱樉的奏折,递给朱标他们看了,然后说道:“你们看,朕这个二儿子,就是嘴硬心软。别看他去年回京的时候,对太子不怎么礼貌,但实际上还是关心太子的。” “哼,我看秦王这是,生怕太子得了民心吧!”蓝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蓝将军,不可胡言!” 朱标马上呵斥,然后对朱元璋说道:“父皇,孩儿的身体,儿臣自己知道。二弟的挂念,儿臣也会谨记在心!不过,儿臣也没有二弟说的那样较弱。” “你的身体……” 朱元璋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正如你所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所以去不去由你,实在不行的话,让你儿子代替你去也可以的。” “孩子还年幼,他们去算什么?” 朱标却十分坚持。 看来,朱樉还是给了他一定的危机感。 于是,正月二十八这一天,朱标离开了金陵。 当朱樉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了,沈森从金陵到番禺府,告诉了朱樉这个消息,然后就是询问朱樉:“殿下,听说那个汽车,已经可以开始售卖了?” “怎么,你想买?” 朱樉挥手道:“别想了,这玩意儿你要是开回金陵,且不说路不好走,就是路可以走,你到哪儿去加油?” “属下买着,就放在番禺府的家中使用。” 沈森马上笑道:“我已经买下了一块地,打算建一个庄园在这边。” “行吧!” 朱樉说道:“到时候,给你留下一辆。” 打发走了沈森,朱樉无奈地拿起了纸笔。 这一次,信是写给朱标的。 “兄长亲启:北境苦寒,兄长身体确实不宜前往,至于民心之事,天下人自有公论。兄长自入主东宫以来,并无德亏,又何必担心?见信,如见面,还望兄长斟酌再三。” 写好了。 然后,让快马送出去。 其实,朱樉也不想朱标死。 没办法。 这一次他是见识到了朱元璋的固执。 太固执了! 自己做了这么多,朱元璋还是能不忘初心。 就是不肯,换一个太子。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朱元璋才能成功吧! 朱樉算是认命了。 反正这个皇帝不管当不当,也差不多。 到时候,他把除了大明以外的国家全部占了,一样当皇帝。 何必亲兄弟之间,正争个你死我活呢? 接下来,朱樉便开始投入继续开发建设的浪潮中去了。 他让人在惠州府,给自己建了一个行宫。 然后,带着徐妙云她们一起前往。 让她们也感受一下,朱樉当初是怎么从零开始起步,一步步发展一个地方的。 徐达也很感兴趣。 以至于,他都没有提出来要带女儿回京城了。 到了惠州府,依旧是开始先修路。 但是,因为朱樉的一万万两计划,许多难民开始陆续入境,导致朱樉不得不改变这个计划,又改成了在惠州府大量建设住房。 这一忙,就忙到了三月。 也就是三月半的这一天,朱樉听到了一个消息…… 朱标来了! 按照礼制,他要率领百官去迎接。 这时候,汽车也已经开始售卖了。 而且,这东西价格卖得很贵。 毫无疑问,又是朱樉收割那些有钱人财富的手段了。 车辆一路向北,终于迎接到了朱标的车驾。 然后朱樉就见到了病得不成人形的朱标,他脸色一变,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太子为何成了这样?” “秦王殿下恕罪,太子他……他……” 随行的几个官员,连忙跪下,话都说不清楚了。 朱标却说道:“二弟,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自己……” “你别说话了!” 朱樉无奈地说道:“快,送太子前往番禺府治疗!” 两天后,在番禺府,得到了朱樉手下几个人专业人才会诊之后,气色稍微有些起色的朱标,躺在床上对朱樉说道:“二弟,这就是你的王宫吗?好气派啊!” 朱樉无语。 “怎么,你还生我的气啊?” 朱标笑道:“放心,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咳……咳……” 血都出来了。 朱樉连忙帮他顺气,然后说道:“怕你不知道,我手下那些人的医术,个个都是华佗再世。但是他们都说了,你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最多只能再活三个月……你说你,我都让你不要去北境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固执呢?” 说着,朱樉发现,自己不争气的,居然眼睛都湿润了。 这一幕也让朱标无奈。 他顺了一会儿气,突然对朱樉露出了笑容,然后说道:“还有三个月吗?那挺不错的,正好见识一下二弟你的封国……对了,二弟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其实我这个大哥,带着睡得最多的人,是你……”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留口气多活一会儿不行吗?” 朱樉埋怨了起来。 可是,眼泪却落了下来。 见到他掉泪,朱标居然伸手来帮他给擦掉了,然后笑道:“我就知道,其实你心里肯定还记得我这个大哥,不像他们,嘴上说拥护我,其实他们心里对我肯定也有怨恨的。你不一样,你是嘴上对我不客气,但心里却是真的关心我……” “你别自作多情了!”朱樉继续毒舌。 “你呀!难道你劝谏父皇不让我去北境,后来又给我写信,都是假的不成?这嘴硬的性格,从小到大都变不了!” 朱标笑了笑:“算了,我不和你争论这个。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死之后,如果父皇让你当太子,将来你的嫂嫂,还有你的侄儿,你……能帮我照料吗?” 这一次,朱樉沉默了许久,然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就知道……” 朱标说罢,便闭上眼睛表示:“我倦了,睡一会儿。” “好好养病。” 朱樉走了。 等朱樉走后,朱标却爬了起来,然后拿出了珍藏的朱樉写给他的信,悔恨地落泪,然后马上收拾好心情,接着提笔写了起来:父皇,儿臣不孝……我死之后,勿怪他人,特别是二弟,附有他劝说我的书信一封,相信父皇见到,自会明白二弟之心。儿臣已至岭南,本该早死,幸赖二弟手下能人,强行续命……儿臣见岭南之地,遍地广厦,自叹不如二弟多也……太子之位,非二弟莫不能属!我之妻儿,二弟也将视如己出,抚养成人…… 写完之后,朱标让自己的属官进来,然后快马送往金陵。 其实,朱元璋已经知道朱标重病的消息了。 一夜之间,他头上的头发,都白了大半。 甚至都动了要亲自去接朱标回来的念头,不过后来听说朱标去了岭南,恰好三月十五这一天,沈森又带来了朱樉的奏报。 这份奏报,是呈报朱标病情的。 然后,朱标的亲笔信,也送到了。 看望之后的朱元璋,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把消息告诉了马皇后,结果马皇后直接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找来御医救醒了马皇后,朱元璋对她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儿子怎么样?” 马皇后醒来后,双眼无神,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她说道:“以前你能微服私访,是因为有标儿在京城坐镇,替你监国。如今,标儿没了,你再离开,谁来替你监国?” “唉!” 朱元璋叹道:“朕真是,悔不该当初,不听老二的话啊!” “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马皇后哭道:“你什么时候,又相信过老二了,当初若是我见到了老二的奏章,说什么也不会让老大去的……老二他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他去了岭南才一年,看看岭南现在是什么样子吧!” “是是是,朕错了,错了啊!” 朱元璋这个时候,也十分自责。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老二说了,他让最好的医者,给老大治病,但是也只能强行续命三月……老大他……他居然将后事,都托付给老二了。” 朱元璋有些哽咽,却不得不问道:“皇后,你看着太子之位,老二他……合适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马皇后询问。 “哎呀!” 朱元璋连忙解释:“我是说,如果让老二当太子,然后让他来监国,我们是不是能去看看标儿……” “那你让老二,把标儿送回来不就成了?” 马皇后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是不相信老二,能当好这个太子。” 朱元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