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让去打探的消息传回来,也是吃了一惊,她一直觉得姜乐挺奇怪的,说话有时候前后矛盾,原来她的存在本就是一个矛盾。 荷花看着身边忙碌的刘氏,突然又想起来个问题来,当初是刘氏告诉她,贵妃是顾氏所生,难道一开始就知道孙贵妃是孙家女?为何没有告诉孙大人?荷花摆了摆头,只觉越想越矛盾,脑子都不够用,不如直接问。 “刘嬷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孙贵妃是孙家女的事情的?” “开始奴才们也以为孙贵妃是遗腹子,可后来看两个皇子跟孙大人越长越像,就猜测到孙贵妃就是孙家女,不然孙阁老如何会将她记在前老夫人名下。” 荷花无声地笑了笑,这事杂乱又有趣,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猜测。孙府的下人们可能都跟刘氏想的差不多,没有怀疑到孙开宋身上。 孙开宋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与自己有关,自然不会怀疑孙盛云;孙盛云则认为大皇子和二皇子长得像舅舅是自己的原因,自然也就不会往孙开宋身上想。两人各自心里有鬼就一直没有戳破,说不定心里还在庆幸对方没有质疑。 荷花现在差不多确认那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孙开宋的,至少有一人是,不然这两人生的孩子咋都出了问题。 虽然普通人家孩子也会出些问题,但这两人的孩子都出了问题,机率也太高了些。近亲生子出现病变的机率高得多。所以当初孙大人得知孙贵妃是孙家女的时候,才会一夜白头。 姜乐被押了下去,早朝也散了。众臣将皇帝和太子送走,也各自散去,走在最后的是孙开宋和孙盛云。 刚才火力开的孙盛云,是为了护住孙家。此时心情却跌到了谷底,他终于体验到了顾氏所说的上天惩罚,是他们做的孽,那句话的沉重感。 原来自己的儿子与女儿绞和在了一起,原来儿子夫妻多年不睦的原因在此,原来当长子得知孙贵妃为孙家女时才会一夜白头,差点去了半条病。 孙盛云看着长子落寂的走出了殿堂,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想来他是十分痛恨他的吧!他让他没了母亲与妹妹,让他认仇为亲多年,还赔上了一辈子的幸福干了有违伦理的事。 孙开宋心里只觉得痛,痛恨孙开容一次一次使尽手段将他拉入死谷,居然还对他的妻子做尽恶毒之事。 孙贵妃听了使者给她陈述的事情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但使者还在跟前,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不敢深想。 皇帝与太子到御书房不久,就等来了盛装的贵妃娘娘。 贵妃礼仪周全的跪在皇帝前面,“皇上,臣妾并不识得那个什么姜乐的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冤枉臣妾。臣妾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孙家女,又怎会做出那些龌龊之事呢?请皇帝相信臣妾。” 皇帝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孙贵妃,“朕并没有相信她,她无凭无据的,她既然污篾了你,你想如何处置她为好?”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臣妾也不懂这朝堂上的事情,还是请皇上决断吧。” 球又踢回给了皇帝,皇帝又问太子,孟冬瓜清了清嗓子,“父皇,我大洛朝向来以宽仁为本,儿臣看那人已经被打了二十仗,去了半条命。不如罚她去给孙三夫人守墓吧,让她日日在孙三夫人坟前忏悔,终生不得离开。毕竟按她所说,为了一个不知名的主子,背叛了孙三夫人。” 皇帝又看向贵妃:“贵妃认为太子的建议如何?” “太子考虑得周全,臣妾认为妥当。” 此时孙贵妃都快因为她是孙家女的事实而被击垮,姜乐如何处置她已无力上心。孟冬瓜正好是看中这一点,才会让孙贵妃来决断。 “那就照贵妃的意思办吧!”皇帝一句话就让太子的意见变成了贵妃的意思,一场敲登闻鼓污篾当朝贵妃娘娘的案子就这样决断下来。 登闻鼓的事情很快传开来,众说纷纭的。几位皇子进宫去见贵妃娘娘,跟贵妃抱怨她的处置太轻,让一个阿猫阿狗的人都敢污篾皇家。 贵妃看着眼前的几个皇子,说了一句:“做人宽厚,你们也应时刻牢记。”就让几位皇子出了宫。 在人前撑着的孙贵妃,在人后就全然崩溃了,泪水默默地流出,却不敢哭出声。 那个男人早就恨透了她吧,可她应该恨谁呢?恨自己的爹娘?恨她娘不知廉耻?恨他爹伪君子?明明嫁了人还勾引以前的主子? 可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明明嫁了人还勾引自己的亲哥哥,利用他心中曾经的那点爱怜,将他也拉入了无底的深渊。其实想想,她多像她娘啊?她们真不愧是亲母女,一脉相承,多讥讽的事啊? 孙贵妃独自悲伤了一夜,次日就宣了太医。太医诊断后只说,让贵妃娘娘的心放宽些。 皇帝在朝堂上没有生气,过后心里却还是有些气,次日就单独召见孙开宋。孙开宋变化倒是不大,只是脸上看上比以往更显悲戚。 皇帝看着孙开宋半晌,才幽幽地问:“孙大人,就没有什么跟朕说的?” “臣无事回禀。” 皇帝冷笑一声:“孙大人就不能如朕一样,坦诚一些?” 孙开宋保持脸色不变,也不开口。这如何能跟你一样,如何跟你坦诚?你有生杀大权,而他没有?有的事情即使是死也不能坦诚的。 皇帝面对孙大人的沉默,冷笑一声:“罢了,这事你还得感恩谢氏,如果不是她给朕生了一个儿子;如果当初不是她给王家三夫人放出消息,说孙贵妃不是孙家女,让朕几年前捕风捉影得知了一些事情,心里早就看开了。不然你孙家一族定然会给你除干净了。” 孙大人面对皇帝的怒火一句辩驳都没有,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苦,也不是可以乞求皇帝恕罪的理由。 结果皇帝又来了一句:“以后,你少来跟朕争儿子。” 孙开宋什么话都不敢说。心里却知道,皇帝现在不处置他,更多是因为太子的原因,他知道太子会护着自己。 姜乐并没有在京城关押太久,隔了一日就被押着上路。在出京城的时候,孙开宋等候在路边。 孙长庆给两位押送的衙役塞了银子,让行个方便。 姜乐看着孙大人脸上一丝恨意都无,冷笑一声:“倒是劳烦孙大人来送我一程。” “他不能来送你,我只能来一趟。你要知道他不是不帮你说话,别怨他。你回来应该先去找他的。”孙开宋知道孟冬瓜在朝堂上说的话,都是为保住自己。 “你也别担心,几个皇子已不是他的阻碍,阻碍他的是其他皇室宗亲。” 姜乐那日在堂上,就已看出自家公子在维护孙大人,倒没有想她家公子相处了几年,还真处出了父子情。 她原本认为阻碍孟冬瓜登位的最大障碍是几位皇子,所以想揭露孙大人与孙贵妃的丑闻,这样不仅可以除去几位皇子,还可以为夫人出一口气,也为自己这些年被人追杀出一口气。 “她既然将孩子交给我,我就会尽全力护他周全,全力助他。你就放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