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的其余考生，都在全神贯注地答题，几乎没人注意到唐渊的离去。 哪怕是察觉到身边有人走过，也只以为是监考官在巡视考场，不会联想到有人提前交卷。 可三位监考官，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精彩。 正常情况下，这县试才20分钟的时间，题目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完。 这也就注定，提前交卷的概率，微乎其微。 当然，他们当监考官那么多年。 那种从头到尾都是胡乱答题、然后快速交卷的奇葩，也是见过不少的。 但刚才那个小伙子，明显不属于那种奇葩。 监考官们看着身前的那块大屏幕，上面显示着一片密密麻麻的格子。 每个格子，对应一位考生。 考场内若有考生提交答案，其分数便立刻会在相对应的格子里展示出来。 这个时候，其余的格子，都是一片空白。 唯有一个格子，跳出来的分数，却是无比刺眼。 “100！” 刚才提前交卷的那个小伙子，居然在县试中得了满分？ 这大夏的县试，都多少年没人得过满分了？ “会不会是系统出错了？” 过了好一会，一个中年监考官才回过神来，压着嗓子，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要不先调出他的卷子看看？”另一个年轻考官，迟疑着提议道。 “看卷子！” 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主考官沉着脸，挪动鼠标，点击那个100分的格子。 随即，一张试卷弹出。 一眼扫去，每一道题目，都有系统批改时打上的红勾。 全部是红勾，那就是…… 全对！ 系统没出错！ 真的是100分！ 三位监考官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珠子里，看到了无法抑制的震惊。 他们身为监考官，对于县试卷子的难度，再清楚不过。 可以说，只要能考个60分，获得府试资格的概率，就达到了八成。 70分，已经是很不错的分数了。80分，那是绝对的高分，每个省都不多。 90分，放到整个大夏，都十分稀少。这样的人，将来考中进士的几率极大。 至于100分…… 今日之前，他们在永宁贡院从未遇见过，甚至连90分的，都没见过。 80分的倒是见过几个，可最近的，也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我们永宁县，居然出了个满分考生！” 震惊过后，那中年考官和年轻考官，都是有些无法控制地激动起来。 主考官当然也激动，而且比他们更加激动。 这特么就是政绩啊！ 在这个穷山僻壤的小县城里，当了几十年监考官，临到快退休了，居然能捞到一笔这么大的政绩。 搞不好明年就能调到庐陵府，去当个主考官！ …… “晓彤姐，你说我们是不是得罪人了，不然怎么会被派到这么个小县城来采访？” 贡院右侧的树荫下，扛着摄像机的况伟，一边无聊地四处乱瞄，一边抹汗，脸上的青春痘，都变得光亮了几分。 “庐陵府那么多个县，都要去人，我们只是运气不好，被分到广宁县而已。” “别管在哪里，我们把本职工作干好就行，这样谁都挑不了我们的错。” 姜晓彤笑着安慰道。 不过，她心里明白，况伟没说错，自己的确是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还是新闻部主任。 所以，原本要去庐陵贡院采访的她，被一脚踢到了这偏远的广宁县。 她被踢，她的搭档况伟，自然也被殃及池鱼。 “这倒也是。” 况伟笑了笑，“晓彤姐，我们……咦，那边怎么有人出来了？是考生么？” 况伟有些讶异地看着贡院出口。 姜晓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一道略为高胖的身影，走出了贡院。 根据她大半个上午的观察，从那里出来的，只会是考生，而不会是监考官。 “提前交卷？” 记者的职业敏感性，让姜晓彤眼睛一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就朝那边跑了过去。 况伟一见，也只能扛着摄像机，追在姜晓彤屁股后面，大步狂奔。 姜晓彤健步如飞，很快就堵住了刚刚穿过家属聚集区的那个考生。 “这位大哥……” 姜晓彤笑容满面，可看清对方鸭舌帽下面的那张脸之后，却禁不住愣了愣。 居然是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 面庞轮廓分明，皮肤光滑细嫩，虽然有点胖，但一点都不显油腻，看上去甚至还有种清清爽爽的感觉。 还有那双眼睛，居然像清泉一般，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再细细一看，又似有璀璨星辰在眼珠子里闪烁，熠熠生辉。 如果满分是100分，他的这双眼睛，绝对值个90分，甚至于更高。 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 暗自惊叹一声，姜晓彤很快便恍过神来，姣好的面庞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改口道： “这位小哥，我是庐陵电视台的记者姜晓彤，刚看你应该是提前交卷了，能不能对你进行一个简短的小采访？” “当然可以。” 唐渊眼睛一亮，微笑点头。 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别人接受采访，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了。 虽然只是个小电视台。 “大家都知道，20分钟认真做完100道题的难度非常大。” “所以，正常情况下，基本上不会有人提前交卷。” “但是，我看你起码提前了5分钟走出考场。” “这意味着你不到15分钟就交卷了，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能这么快交卷么？” 姜晓彤把话筒转向唐渊。 其实，对于自己提的这个问题，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那就是大多数题都乱勾一个答案，这速度不就起来了？ 之所以还这么问，是因为这永宁县的县试太普通了，实在是没什么好采访的。 眼前这个提前交卷的年轻人，算是唯一的“亮点”，她也只能没话找话。 “你也说了，正常情况下，20分钟做完卷子的难度很大，但我面临的，是非正常情况，因为我就不是个正常人。” 唐渊龇着洁白的牙齿，皮了一下。 “啊？” 姜晓彤有点懵圈。 “不好意思，刚和你开了个玩笑。” 唐渊笑道，“实际情况是，在考试的过程中，我比较合理地安排了时间。” “我认真了每一道题，然后经过慎重考虑，选择了我认为正确的答案。” “做完题目后，我又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确定没什么问题才交卷的。” 姜晓彤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 这小伙子，皮肤好，眼睛漂亮，说话也这么好听。 居然能把胡猜乱蒙的答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至于我为什么能这么快交卷，可能是因为我天赋异禀？”顿了顿，唐渊摸着下巴，沉吟着补充了一句。 “哦，哦，好的，好的，谢谢小哥接受采访。” 姜晓彤礼貌地结束了采访，她怕再采访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在镜头前破功。 “这就完了？” 唐渊原本还准备再多说几句的。 毕竟这是他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处女访”，心里免不了稍稍有点激动。 当然，前身接受的那些采访，不算。 姜晓彤忍俊不禁的道：“是的，小哥，这就是个简单的采访，谢谢你了。” “那好吧，我走了。” 唐渊有点无奈，只能摆摆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