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拄着拐杖,慕清前段时间回来了,她的眼里满是疲惫,她曾经在白素兰眼里看见过,那种情绪,是极致的情伤。 慕清问自己能有什么方法忘记一个人。 而自己只是摇了摇头,卜卦算命,她很在行,治病救人,她也会一点,可是,如何去忘记一个人,如何治愈情伤,她不会,她的师傅也不会,没有人教她。 于是,那丫头就把自己泡在酒缸里,半个多月来,天天醉酒,这会儿,已经醉倒,怕是神志不清,醒不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晨气得拐杖柱地,她沉声:“他们要做什么?我女灵国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晨想起十几年前,两国也派出军队出来,两相对峙,为的,是一个男人,寂圆,白素兰救了寂圆,却惹怒了两个国家,一个以为是白素兰绑架了寂圆,要来救寂圆,一个是因为白素兰在他们那里劫走了寂圆,他们失去了凭仗,来抢夺寂圆,而她,劝白素兰放走寂圆,把寂圆交给来救寂圆的那一方,却害的寂圆惨死,白素兰痛苦了这么多年,当初,是她犯了错。 这个错,在十几年后重现,她不能再犯下这样一个错误,不想再害了一个女人一生。 她当场算了一挂,卦象不祥,她更加不能让慕清走了,转过身:“让人都去城墙上,保卫我们的家园。” “好。” 战争还没有开始,作为整个女灵国最具权威的女人,晨发表了讲话,他们都零零散散的站着,没有受过半点训练。 “各位,想必你们已经听说了,南冥和北临,两个国家发兵,列阵在我女灵国国境外,对我们国家的安全造成了致命的危害,他们气势汹汹,以为我们女灵国由女子组成,他们将我们看做柔软可欺的女人,他们要欺负我们,你们说,我们答不答应?” 众女人齐声高呼:“不答应。” “我们要让他们看看,我们都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在外面威风惯了,可在我们女灵国,却不惯着他们这样的毛病,我们是女人,我们也有力量为自己抗争,你们说,是不是。” 众女人热血滚动:“是,是,是。” 她们举高手里的武器:“我不瞒你们,他们要让我们交出我们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他们让我们交出来,我们就要交出来吗?” “不交。”众女人的声音整齐,声音大得惊动了林中的鸟。 “好,我们就让那些男人看看,我们女人手中的力量。” “让他们看看。” “让他们看看。” 女人们士气高昂。 慕清醉得不省人事,树叶照顾着她,她的女儿已经出国去找男人了,若是小水还没有走,或许能安慰慕清,她们是同龄人,应该会有话题聊。 树叶把换下来的手帕重新清洗一边,有放在慕清的额头,她昨夜喝醉了,在外面躺了一夜,今早自己起来,便看见她醉死在阶梯上,连忙将她搀扶起来,才发现她发了高烧,本想着去晨那里拿几幅药的,可是,慕清这里实在离不开人。 她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还是酒气,脸色通红,身上全是虚汗:“不要走。” 慕清拉着她的手,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不要走了。 树叶想起,她离开的时候,明明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怎么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慕清,我是谁?”树叶看慕清半睁开眼睛,问。她想起了顾泽言,难道是那个男人伤害了她? “不要走。”她的眼角,泪珠滑落,她只说这三个字,来来回回,重复千百遍的,只有这三个字,她的哭,无声无息。 树叶叹了一口气,她只当是男子薄幸,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把汗巾取下来,又放在她的额头,这时,突然听见城门的方向传来齐齐的高喊,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想过去看看,却被慕清抓住了手。 她卷起袖子,擦了擦慕清的汗珠,拉上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她温柔道:“只要出一身汗就好了。” 女灵国的人站在高墙上,她们拿着武器,如同一个个饱受训练的士兵一般,庄严肃穆,不苟言笑。 可是,当看见出现在她们眼前的军队时,她们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晨看着城墙下的军队,大怒,愤恨骂道:“好你个奸诈的南冥皇帝。” 她拄着拐杖,看城墙上的军队,她大声说:“这是南冥皇帝的奸计,不要心软,他们以为心软是女人的通病,要以这一点来攻击我们,不要中计,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比男人更坚强。” 女人们听完,脸上表情变得坚硬,她们再次握紧手里的武器。 城墙下,是娇滴滴的女儿兵,她们哭哭啼啼,显然是并不情愿上战场的,她们没有男儿的铁血,她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眼界狭窄的女人,她们是被迫上的战场,参加一场她们以为不会赢的战争。 女人的泪水最容易瓦解军心,城墙上,女人们是同情的。 但她们也知道,城墙下的女人是侵犯她们家园的敌人,是企图通过武力手段来打压她们自尊的敌人,她们必须狠心杀人,让国外的人看看,她们身为女子也有不容轻视的力量。 城墙下,为首的女人一脸坚毅,她像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进攻。”女人的长剑指着城墙上的晨,可是,女人身后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出动的,她们柔柔弱弱,极度害怕,哭倒了一片。 这个女人,是自荐来的,皇帝招募女兵,她是第一个报名的,她要创造一番功业,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自己要杀的人,她要获得权利,获得力量,杀了那个人。 “冲,若是不上,你们家里的家人,皇帝都会杀了,你们没有选择,冲,赢得这场战争,回家与家人团聚。”女人大喊,一跳,跃了几仗高,她是第五梦,生来是学武的奇才,来到女灵国,感受到灵石的力量,更是如虎添翼,她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在她的身体里聚集,使她更加强大。 感受了这一点,她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招募女兵了。 第五梦身后的女兵听完第五梦的话,一抹眼泪,咬牙冲了上去,她们穿着最好的盔甲,拿着最好的宝剑,她们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她们从未感受过的力量,这,让她们有了信心。 可是,女灵国的女人长期接受这种力量,早已对这种力量运用熟练,她们很快败了,一败涂地。 城墙下的女人想要退缩,第五梦看出来了,她必须制止,稳定军心,一人溃逃,则全体崩溃,手拿长剑,指天,大声说:“谁敢退后,后退者,杀。” 她一脸肃穆,回头看那些女人的眼神,已经充满杀意,她的心变得刚硬,拿着剑,她一件刺穿了那逃跑的女兵:“若是你们战死回去,是荣,若你们被我杀死回去,是辱。” 女人们含泪咬牙,回来,她们拿起手里的剑,眼神充血,她们回不去了,南冥皇帝在国境边安排了军队,她们只要逃出去,就会被杀。 总之,都是要死了。 她们抹了一把眼泪,结束了哭天抢地,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晨发现,那个领兵的女人是这里最厉害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心的刚强,都让人觉得棘手,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战斗的心思,这场战争,是由南冥皇帝一人的私心引起,这是那个皇帝的罪。 晨仰天,说:“不能放一个人进来,我们要守护好我们的家园。” 城墙上的女人握紧手里的刀剑,有些,已经染血,她们奋力战斗,没有让城墙下一个女人越过城墙。 白天,战况激烈,城墙下的女尸已经堆成一座小山,夜幕降临,她们偃旗息鼓,原地驻扎了下来,却没有把尸体运走,她们把尸体聚集起来,成心恶心城墙上的女人们,她们要击溃城墙上女人的心理防线,那是没有刀剑的战场。 可,这也同样在冲击着城墙下女人的心理防线,那些人,与她们并肩作战,可是,只几个时辰的功夫,她们都死了。 第五梦心里不是滋味,看着那一座小山,她不忍心再看,她望着月亮,月亮上,浮现出她父亲的脸,又浮现出晋介的脸,那天,她没有杀死晋介,晋介假死,骗过了她,并且从那以后,身边护卫不离身,她没有任何机会接近晋介。 可是,晋介是她的仇人,她怎么能明知仇人是谁而不去杀了,于是,她想到了投靠南冥的皇帝,她有武功,她相信,她能得到南冥皇帝的重视,只要获得与晋介一战的力量,就杀了晋介,替父亲报仇。 于是,当她看到南冥皇帝招兵的消息,她想也没想,就参军了。 但她的内心柔软,看见那座小山,她知道,是自己的罪孽,也是南冥皇帝的罪孽,她从未想过有一个人能有这么阴沉的心计,这样的决策,是那个皇帝的命令,她是想不出用这样的方法来战斗的,这是对人心的攻击,是一把看不见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