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我看见你们再乱嚼舌根,我定要将你们的臭嘴撕烂。”临走,小月又恶狠狠,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警告众人,这才满是不甘的离开,要按照她的性子,她定是要把这些恶心的嘴脸都撕碎才能罢手的。 若不是郡主拦着,哎,算了,要听郡主的。小月如是想。 “郡主,你怎么能如此沉默,有时候你不处罚那些奴才,他们就会欺压到你头上,你看,今天他们敢私下造谣诽谤,明天就敢在皇帝太后面前造谣。” “你怎知是造谣,这是真的。”慕清淡淡说,今天晚上真是发生太多事了。 “真的?”小月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昏迷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想着自家的主子向来不与他人亲近,自己也只见到主子与六皇子在听雪楼喝过一盏茶而已。 虽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是,两人举止向来守着规矩,合乎礼法,她万不可相信自己家的主子竟然与六皇子有其他感情,看来看去都像是两个守着礼法的人,连朋友都不算。 就算有情,那也不是那些恶心人嘴里说的奸情,那定然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暮春时节,万人空巷,人潮涌动,百姓们早早的就等候在城门外,翘首企盼着征战在外的儿郎。 一条浩浩荡荡的铁甲骑兵率先到达,人们看见,齐声欢呼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接着整齐的步兵才缓缓的进入百姓们的视野之中。 南御慠之立身于高大的城墙之上,早早的看见了远方的人马,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一抹灿烂的笑容,他爽朗的对着身旁的兵部尚书说:“他们回来了,朕该给顾泽言什么封赏好呢?” 顾邗一脸喜气,如今的朝堂上,众官员都要高看自己一眼,他们每每见到自己都是奉承一番,直夸自己教养了一个好儿子,比之当年的镇北大将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让他享受着几十年来从未有过得荣光,他躬身说:“回陛下,这都是犬子应做的,陛下给什么都是极好的。” 南御慠之不置可否,淡淡的看着顾邗,转身看着远方的军旗,想了想,说:“嗯你觉得顾家军如何?” 顾邗受宠若惊,顾家军,就是说顾家可以培养以自己的姓氏为名的军队,这是天大的荣耀啊,皇帝这是对顾家莫大的信任啊。 他跪下,眼中泛着感动的泪花,那是他一生政治生涯中最高光的时刻,他难掩心中的喜悦,高声谢道:“谢皇帝。” 南御慠之的心情极好,脸上始终挂着淡笑,伸手虚扶起他,说:“不必多礼。他们也快到了。” 南御墨目光悠远,眼中倒映出旌旗飘飘,得胜归来的雄壮队伍,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白色身影由远及近,他面容清俊,眸中无悲无喜,任谁也猜不透他想着些什么。 躬身在后的官员们静静的凝视着,心中摇摆不定,他们纠结于站在哪一队已经很久了,这顾家公子定是站在六皇子阵营中的,如今顾家公子立功归来,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七皇子多年经营,在朝中党羽众多,其中,护国公权势巨大,已是三朝元老,有他支持,七皇子被封为太子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况且,这七皇子是天命之凰的未婚夫,一旦完婚,那七皇子登基便是板上钉钉了,任谁也不会去质疑国师的能力,况且,国师还为此付出了生命。 思量再三,觉得两位皇子在势力方面也是起鼓相当,谁胜谁负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他们还是决定先保持中立的态度。 “参见皇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将士见到皇帝亲自迎接,士气大振,齐声高呼万岁,那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百姓们听着,热血沸腾,凝神注视着前方高贵的仪仗,待到皇帝仪仗近了,跟着军队跪下齐声高呼:“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御慠之无视过来搀扶的手,他从龙车上一跃而下,已经多年没有这种如少年般热血沸腾的感觉了,他甚至忘了身体的沉重,看着顾泽言,极其满意:“顾将军辛苦了。” “陛下关怀,末将不胜感激,能为国效力,是末将的福气。”顾泽言行军礼,朗声说。他成了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父皇,安乐回来了。”安乐公主从顾泽言身后的众位将领后面走出来,眼里噙着泪水,双膝跪地,想起自己任性的举动,自觉对不起自己的母妃与父皇。 “恩,回来就好。”南御慠之神色淡然,不似对待顾泽言那般,只是大掌轻轻的拍了拍公主消瘦的肩,象征性的安慰安慰,转而,便慰问起了其他将领。 --- 慕清望着城门的方向,宫中女眷为了这场盛事,也是早早就候在宫门上,等着尊贵的陛下将南御皇朝的功臣迎接回来。 她们听着城外传来皇帝万岁,将军威武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她们便知晓了今天的主角离她们更近了。 慕清伸手搀扶着身旁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她是当今皇帝的生身之母,南御皇朝至高无上的皇太后,也是养了慕清十六年,压制了慕清十六年的人。 太后神色淡然,皇帝为表示对为国征战将士的关心,特意命令全宫的人在此迎接,她也不例外的被召唤前来,想着自己的儿子,她是十分不满的,这些年来,母子之间的情分正在一点一点的消耗,让她时常想起当年早逝的女儿,若是女儿还在,她也还有一点慰藉。 自皇帝继位以来,她想着终于熬出头,成为了这后宫的主宰,却没想到皇帝处处压制着她,将她的实权一点一点的抽离,现在,自己不过是顶着太后的高帽,生活在后宫中的一个女人罢了。 皇后站在太后身后,笑容如花,看向宫墙外,眸光像是穿透厚厚的宫墙一般,她今天甚是高兴,想着顾泽言的功绩定会让南御墨如虎添翼,自此,南御墨又多了几分胜算。 很快,她们看到了明黄色威严的御驾,其后,便是庄严整齐的军队,她们从没见过如此阵仗。 众位士兵见到眼前的阵仗,也是一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心中感谢皇帝重视他们,皆是目不斜视,紧跟在前方仪仗之后。 皇帝在宫中设宴,请将领入宫赴宴,其余士兵专门有机构为其安排。 众女眷就是来走个过场,待到所有士兵走完后,太后走后,在皇后杜鸢代示意下,众位妃嫔各自散去。 淑妃点起脚尖,遥遥望见自己那个任性的女儿,心中又疼又气,却也无可奈何,见到安乐公主随着皇帝而去,她恹恹的离开了高楼,等着自己的女儿参加完宫宴回来。 慕清远远的看了顾泽言一眼,他还是那么的清风徐人,此一去半年,他变得更加坚毅,想起与他的种种还是那样怦然心动。 她也看见了安乐公主,想起安乐公主的奋不顾身,她自愧不如。 慕清搀扶着太后上了撵驾,自己也跟着上来,随身服侍着太后。 “安平,你可伤心?”太后问道。 慕清茫然抬起头,太后为何有此一问,说:“太后?” “唉,哀家看着你长大,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是不是爱上了顾家那个小子?” “太后。” “哀家奉劝你一句,这些年来,你做的很好,但是,莫要因为无谓的情感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你与他的这份情缘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尽早死心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太后劝道。 慕清摸不着头脑,说:“太后,您怎么知晓的?” “哀家也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对他的情谊,若是无事,你可多来哀家的佛堂随着哀家念经静心。”太后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当年确实不喜欢皇帝硬塞给她的小人,但是多年过去,她看着慕清从一个小小的娃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姑娘,自己也渐渐淡出权力的争斗中,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孩子,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慕清稍微感动,原来太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讨厌自己,否则也不会如此苦口婆心的规劝着自己。 她心中微微自嘲,不放下又如何,她做不到像安乐公主一样,用自己的命不管不顾的爱着顾泽言,况且,自己有婚约在身,早就断了与顾泽言的缘分。她说:“安平知晓了,太后莫要嫌安平烦就是。” 太后看着慕清想通,慈爱的拍拍慕清的手背,说:“好孩子。” 庆功宴当天,皇帝就将顾泽言与安乐公主的赐婚诏书公布天下,顾泽言看了一眼安乐公主,公主笑颜如花,作为顾泽言,他只有接受。 这道甚至同样规定了完婚日期,他们将在两个月后完婚,可见皇帝对于这位乘龙快婿的满意程度。 慕清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苦笑一声,她做了选择,还能怎样,在这段感情里,慕清清楚的知道,不是顾泽言负了她,而是她负了顾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