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钟书宁正在切菜,手上的动作顿住,下意识扭头看向身侧的人,贺闻礼袖管卷至腕处,单手撑在料理台上,看着她,眼神笔直,不躲不闪。 他目光如狼,本来凌厉、凉薄,此时染上轻薄的笑意,让她瞬间失神。 这话,她不知如何回应。 贺闻礼曾使坏逗她,钟书宁分不清他这话的真假。 眼神飘忽,错开视线。 “你躲什么?”贺闻礼靠得近了些,他身上那股木质香缠绕过来,让钟书宁握刀的手心都摩擦出一丝细汗。 “我没躲,在做饭。” “那你看着我。” 钟书宁咬了下唇,吸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刀,转头看他时,他却忽然凑过来。 嘴角含笑,低头看她。 天知道她此时心跳得有多快,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随时会有人经过,钟书宁心下忐忑,但贺闻礼却越靠越近。 呼吸落在她脸上,热息掀起涟漪。 鼻尖蹭到时, 轻的,热的。 呼吸间,热意触得皮肤发颤。 钟书宁呼吸有些急,嗓子紧涩:“贺叔和梁姨随时会醒。” “你怕?” “怕。” “有什么可怕的。” “我要脸。” 这语气,就好像在说他挺不要脸。 在他面前,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样,很好。 贺闻礼笑着低头吻她。 他的唇,有些凉,却很快磨出了热意。 他的吻,热切急促,钟书宁觉得身上像失了火,心尖轻轻发颤,觉得腿软时,人已被他揽入了怀里。 身体紧贴,脸上潮热经久不散。 “你跟那小子说话时,胆子不是挺大的,怎么就不敢看我?”他轻吻着她的唇。 “你跟他不一样。” 贺闻礼盯着她,声音又低又蛊,“哪里不一样?” 钟书宁抿了抿唇,还没开口,就听他说了句。 “你不喜欢他,但喜欢我?” “……” 钟书宁身子一僵。 他听到了自己跟钟明曜的对话? 这一刻,钟书宁觉得有团火从脚下烧起来,热意涌到脸上,脑海中好似有根弦骤然崩断,她甚至无法理智思考。 而贺闻礼抬起她的下巴,目光被迫对视时,他又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温柔。 直至那股湿润的热意落在侧脸、耳朵上…… 她咬着唇,有声音几乎要从口中溢出。 “你今天做得很好,”他手指轻柔地抚了下她的发顶,又低声说了句,“说得也好。” 钟书宁怔忪着,目光对视,他视线温柔。 笑着看她,“还有,恭喜你成功通过了初赛,比赛辛苦了。” 她心跳极快,此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 心尖柔软, 像是要沦陷进去。 贺闻礼素来知道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钟书宁这性格,吃软不吃硬,适合温水煮青蛙。 但水温要适宜才行,如果逼得太急…… 她可能会躲起来! 他接下钟书宁没干完的活,切菜时,说道:“我知道,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但看得出,他很有主见和想法,又喜欢你,你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 “他不是被送出国时那个怯懦的少年。” “敢反抗,甚至算计自己的父母,这样的人,你觉得他是个孩子?” 钟书宁调整着情绪,“我只是习惯了。” 她有记忆开始,就在孤儿院了,那里的老师没有精力照顾到所有人,很多时候,都是更大些的孩子照顾她。 所以她也习惯照顾钟明曜。 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小。 “我会调整的,不再把他当孩子看。”钟书宁抿了抿唇,“不过……今天我跟他出去,你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居然连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 “你们离开不久。”贺闻礼实话实话。 钟书宁暗自思忖: 她以为这种事,只有贺闻野才干得出来,原来贺先生也会跟踪、偷听别人的谈话。 那之前钟明月吻周柏宇那次呢? 真的是陈最听墙角? 贺闻礼又补充了一句,“小野非要跟着去,担心你出事,我是怕他惹事。” 钟书宁点了下头。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 “我去给你弄点喝的。”因为贺闻礼坚持自己做吃的,钟书宁才离开厨房,却撞见了贺伯堂。 他似乎刚下楼,简单打了个招呼。 “做饭啊?”贺伯堂打量儿子。 “你跟梁姨怎么突然来了?”贺闻礼单刀直入。 “这么直接?我们父子有段时间没见了,聊正式话题时,不提前寒暄预热?” 贺闻礼看了眼父亲,“您现在走温情路线了?” 贺伯堂无奈,所以说,生儿子就是造孽,一点都不贴心,“是你爷爷特意让我来的,钟家把消息都递到他跟前了。” “肯定是想让我们逼迫你跟那丫头分开,也好给钟氏一点喘息的时间。” “只是我没想到,钟家人来得这么快,还有他家那儿子,居然会临阵倒戈。” 贺闻礼不置可否,“这件事,爷爷怎么看?” “你是想问,对那丫头有没有意见吧?” “嗯。” “老爷子多通透,钟家这点把戏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贺伯堂皱眉,“而且他们家太着急了,有点狗急跳墙的味道,错漏百出,我看钟家除了那儿子,个个都是蠢的,也不知怎么挣下了这么大份家业。” 贺闻礼低笑:“祖上荫庇,又吃了时代的红利。” “最近几年经济下行,大潮褪去,才知道谁在裸泳。” 此时,钟书宁刚好经过厨房,“贺叔,我做了喝的,您也来喝点吧。” 贺伯堂应了声,又靠近儿子,说了句:“你梁姨在这里。” “嗯?”贺闻礼偏头看了眼父亲,眼里有疑惑。 “你俩在厨房亲那么久,我很难做。” 贺伯堂只睡了大半个小时,他有些认床,睡不着,天热口渴,想来弄点喝的,结果…… 搞得他很尴尬。 尤其是听到自家儿子说得那些话。 他是臊得一张老脸都没处搁。 想回房间吧,可听大儿子墙角的机会难得,搞得他十分难受。 “爸,听墙角,可耻。”贺闻礼沉声。 “如果不是听墙角,我能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吗?小野说跟去看情况,你居然也去了,你怎么好意思的。” “当初梁姨不想跟您好的时候,跑去相亲,您不也一路跟着她。” “我一个单亲爸爸带着你容易吗?” “你当年追求梁姨时,我也没少帮忙啊,甚至厚着脸皮,说要住到她家,你还说担心我,也跟着住了进去。” “贺闻礼,翻旧账就没意思了。” “旧账,常翻常新,我觉得挺有意思。” “……” 贺伯堂黑着脸离开厨房,见到钟书宁又随即换上副笑脸。 谁家做老子的,能有他憋屈。 结果贺闻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哼着歌,刚去冰箱拿了冷饮,路过父亲身边时,冷不丁被他踹了脚。 他皱了皱眉,“爸?” “少喝冰的,伤胃。” “……” “别在我面前晃悠,碍眼。” 贺闻野懵逼了,什么情况,自己惹他了吗?谁在他跟前晃悠了。 是不是到更年期了啊,火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