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老宅 老爷子睡醒后,瞧见大儿子已经回来,皱了皱眉:“你还知道回来啊?自己儿子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关心!” “您睡得好吗?” 贺老轻咳着,“我只是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你打呼了。” “我只是年纪大了,呼吸重!” 说完,他就借口在院子里散步,不停张望。 看门狗一开始看到他时,还冲他不停摇尾巴。 后来,狗都不理他了。 “别看了,都说傍晚才到,这才几点啊。” 贺老太太见他在自己跟前乱转,只觉得头疼。 自从知道孙子要带媳妇回来,昨天晚上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一样,天都没亮就起来了。 狗都没醒,他就开始到处走。 “我看什么了?”贺老皱眉。 “你不是在等闻礼和那丫头回来?” “简直笑话!我等他们干嘛?”贺老冷哼,“我恨不能把那个混小子赶出家门,上次回来要了户口本连夜就跑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白养这个臭小子!” 贺伯堂低笑着,“爸,最近新闻说,结婚可以不用户口本了。” “若是早几日,您这个态度,只怕他结了婚,生了孩子才会告诉您。” 贺老轻哼:“他敢!我打断他的腿!” 贺家人无语: 您全身上下,就属嘴最硬! —— 约莫五点多,日落西斜,暑热还未褪去。 当车子下了高速,驶入郊区时,两侧树木繁盛,夕阳的余晖透过树梢缝隙疏漏而下,漫入车内,光影斑驳。 “快到了。”贺闻礼提醒。 他们这次要在这里待天,钟书宁还是很紧张的。 老宅远离闹市,门口有两座大石狮子,左侧还有块巨大的泰山石。 铁门打开后,两侧是修剪如新的绿植古树,有假山流水,亭台水榭,白墙黑瓦,是与现代结合的园林设计,山石树木错落有致,不同角度看都别有洞天。 钟书宁有些诧异,她以为贺家会住别墅。 “我奶奶很喜欢南方的园林设计,她和爷爷也是在南方相识的,老宅修缮时,小叔将宅子改成了园林。”贺闻礼为她解惑。 “小叔改的?” “太太,您在网上查了那么多消息,难道不知道咱们爷的这位小叔是做设计的?”陈最笑着将车停好。 这个钟书宁还真不知道。 网上对贺家这位小叔描述相当少,因为他没有继承家族产业,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如果是搞设计,想来也是深居简出。 车子停好,夕阳落在青石阶上,钟书宁下车时,贺闻礼已经等在车门口。 陈最将准备好的礼物从后备箱拿出来。 贺闻野与李垲的车,还在后面。 因为贺闻野在休息区吃东西耽误了时间,会比他们晚到二十分钟。 “走吧,我们先进去。”贺闻礼看着钟书宁。 “好。” 一座石桥,一截长廊,穿过一个花厅才到主厅。 钟书宁只能感慨: 电视剧拍的还是保守了。 她是紧张的,尤其是踏入大门时,里面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古朴雅致,贵气十足,她一打眼就看到坐在正中沙发上的贺老。 穿了身黑色正装,手中摩挲着拐杖,因为长期皱眉,导致眉眼间的褶痕非常深。 他身侧还坐着位穿着白色蚕丝软衣的老太太。 一旁的双人沙发上,中年男人显得十分儒雅,身侧的女人,约莫四十出头,唇鼻跟贺闻野很像。 这两人,应该就是贺闻礼的父亲贺伯堂与继母梁嘉因。 贺老的眼眸黑沉,犹如鹰隼般犀利。 眼睛笔直锐利,钟书宁阅历尚浅,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莫名心虚。 下一秒,有人勾住她的手指。 贺闻礼一点点拉住她的手,牵紧,“爷爷、奶奶,爸、梁姨,这是钟书宁,我的妻子。” 贺家人何时见过贺闻礼如此主动过? 内心错愕,表面风平淡定。 贺老在心里腹诽: 真是活久了, 什么稀奇事都能遇到。 钟书宁刚准备开口称呼他们,就听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还有脸回来?” “一声不吭就在外面把婚结了,你很能耐啊,你有本事结婚,就别把人领回家啊!” “真是长大后,翅膀硬了。” “我只是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人,有错吗?”贺闻礼反驳。 “没错,但你这真爱也来得太快了,怕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拉个人就结婚了!”贺老端起杯子喝茶,余光却还落在钟书宁身上,“回来打发我们吧!” 钟书宁咋舌,还真是火药味十足! 贺老摩挲着拐杖,打量着钟书宁,这小姑娘…… 看着比实际年龄小啊。 还挺俊的。 也不知自家孙子用了什么手段把她拐回来的。 钟书宁却呼吸一沉。 自己好像…… 就是他在大街上拉的。 贺闻礼直言:“那您去大街上拉一个,看能不能找到跟我老婆一样好看的。” 老婆? 贺老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被呛着。 钟书宁都觉得有些耳热,毕竟贺闻礼从未当面喊过她老婆。 她努力克制情绪,面带微笑。 “老婆?叫得还挺亲昵?”贺老忍不住阴阳。 “行了,赶紧坐吧,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很累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贺老太太开口,老爷子才没继续说下去。 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钟书宁。 他有三个儿子,除了一个逆子尚未结婚,老大老二家里均有两个男孩,所以他有四个孙子,没有孙女。 儿子娶了媳妇,他也是当女儿养,瞧着钟书宁在心里叹息。 这女娃娃到底是好啊。 走路慢慢的,说话也柔声细语。 “坐了一天的车,很累吧,先吃点垫垫肚子。” 梁嘉因说着,给钟书宁递上一盘点心,她笑着道谢,“谢谢阿姨。” 特意给她递的食物,总要吃的。 而且这人还是贺闻礼的继母。 网传她刻薄小气,容不下贺闻礼,对他不好,他才跟贺家二老同住。 本人看着,倒是很和气。 钟书宁拿了块离手最近的椰子饼。 只是比她预想得要甜,里面有椰蓉,她只尝了一口,便觉得甜得齁人。 “怎么了?”贺闻礼靠近她,压着声音。 “没事,挺好吃的。” 钟书宁一直记得贺闻礼说的话: 秀恩爱。 想着贺闻礼刚才对她的称呼,钟书宁暗暗给自己加油,问了句:“老公,你要不要尝一下?” “咳——”贺老这次是真的被茶水呛到了。 贺老太太眉头直皱: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真丢人啊!